我血脉里孵着千年虫王(李墩儿青铜残)免费阅读_热门的小说我血脉里孵着千年虫王李墩儿青铜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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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十二年秋，我从祖父腐朽的枕棺里摸出两样东西：一枚触手冰寒的虫形玉扣，一片锈迹斑斑的青铜残片。 残片上，扭曲的线条勾勒出一片死亡之海，中心盘踞着一只狰狞虫形，旁书古篆——西凉尸蟞王陵。 同行的张九爷眼中腾起贪婪的火焰：“小子，这是泼天的富贵在唤我们！ ” 可我们五人钻入沙海下的青铜巨冢时，不见棺椁，唯有通天彻地的虫咒铭文。 当九爷颤抖的手按错最后一道机关，同伴们的身体在凄厉惨嚎中接连爆开。 黑色虫潮从他们炸裂的躯壳内喷涌而出，却不对我撕咬，只如朝圣般向我涌来。
我撕开衣襟，看见皮肤下浮现的虫形纹路正嘶嘶脉动。 这才明白，祖传的不是藏宝图，是饲王的契约；我继承的不是血脉，是虫王的活棺。民国十二年的秋，带着一种铜钱厚的昏黄，卡在北平城的飞檐斗拱间，压得人喘不过气。我叫陆九，窝在四九城南锣鼓巷一间终年散发着霉味和旧纸气息的屋子里，对着桌上那盏煤油灯发愣。 灯焰扑闪，把我对面张九爷那张枯瘦的脸映得明暗不定，像庙里剥落的泥塑。 屋子里还挤着三个人。靠在门框上，一身精悍肌肉绷紧短褂的是黑三，手里正有一搭没一搭地抛着一把匕首，寒光在他指间流淌。蹲在墙角，抱着个破旧罗盘念念有词的是“地师”老柯，鼻梁上架着的圆片眼镜滑到了鼻尖。 还有我发小李墩儿，他坐立不安，一会儿看看我，一会儿瞅瞅张九爷，胖脸上全是油汗，擦也擦不净。空气粘稠得如同凝固的墨，只剩下灯芯偶尔爆开的噼啪声，和李墩儿粗重的呼吸。所有人的目光，都钩子似的，钉在桌子中央那片摊开的青铜残片上。 那不是纸，也不是帛，边缘不规则，薄得出奇，沁着厚厚一层惨绿的铜锈，像是从某个巨大的青铜器上硬生生撬下来的。上面用某种近乎阴刻的技法，勾勒出令人头皮发麻的繁复线条——扭曲的山脉像是痉挛的血管，狰狞的河道如同大地的伤疤，中心处却盘踞着一只无法形容的、怪异到极致的虫形，虫身周围布满密密麻麻、细如蚁足的古老篆文。它是几天前，我从我那位一辈子沉默寡言、最后咳血而亡的祖父枕棺里找到的。棺材板撬开时，那股子混合着腐朽木头和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腥气的味道，至今还绕在我鼻尖。 除了这青铜残片，还有一枚触手冰寒、刻着同样虫形的玉扣，用几乎烂掉的丝线拴着，贴肉藏着，冰得我心口发慌。张九爷的干枯手指，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颤抖，虚虚拂过青铜残片上的虫形纹路，声音嘶哑得像夜枭在磨牙：“……错不了，西凉古国……尸蟞王……《凉州异物志》里提过一句，‘有王曰虿，驭万虫，死而不腐，筑宫于流沙之眼，青铜为树，虿为实’……没想到，真有这张‘葬宫图’……”他猛地抬头，深陷的眼窝里烧着两簇贪婪的鬼火，几乎要喷出来：“无尽宝藏！长生之秘！就在等着咱们！ 陆九小子，这是你陆家祖上积下的天大的造化！泼天的富贵，在唤我们啊！ ”黑三停下抛匕首的动作，匕首“噌”一声钉在门框上，尾羽轻颤。他舔了舔嘴唇，眼神锐利得像刚磨好的刀锋：“九爷，话是好听。但那地方，邪性。 ”他下巴朝青铜残片一点，“这虫子，我看着就瘆人，心里毛得慌。 ”老柯推了推滑到鼻尖的眼镜，手指点在疯狂乱转的罗盘指针上，声音发颤：“九爷，卦象大凶，死气盘结……煞冲北斗，主……有去无回，全军覆没啊！”“放屁！ ”张九爷枯瘦的手掌猛地一拍桌子，震得那青铜残片都跳了一下，烟尘簌簌而起，“几个墓坑子就把你吓尿了？富贵险中求！没听老话说吗？西凉的一块砖，拿到北平换座院！ 想想吧，金子！珠子！够你们几辈子躺着吃！”一直没吭声的李墩儿猛地站起来，浑身肥肉都在抖，嘴唇哆嗦得厉害：“九、九哥……要不……要不咱算了吧？ 我这心里慌得厉害，扑腾得像要跳出嗓子眼……昨晚还做噩梦，梦见……梦见好多虫子，黑的，油亮亮的……从、从我眼睛里、嘴里往外爬……”他脸白得像个发面馒头，汗珠子顺着鬓角滚落。我没说话，只是盯着那片青铜。那上面的虫形，扭曲、狰狞，透着一股子非人的邪气。祖父临终前死死攥着我的手，指甲掐进我肉里，那眼神不是嘱托，是恐惧，是刻骨铭心的警告，混着一种我那时看不懂的……绝望。可这世道，穷比鬼还可怕。 北平城像个巨大的、缓慢转动的石磨，一点点碾碎人的指望，榨干最后一点活气，留下满地的行尸走肉。或许，这真是唯一的翻身机会？是祖父冥冥之中给我的指引？ 那枚贴肉的玉扣，毫无征兆地传来一阵冰寒，像是突然活了过来，要往我肉里钻，激得我胸口一刺痛。一股莫名的躁动，混杂着对贫困的憎恶和对未知的疯狂渴望，猛地冲垮了理智。我猛地吸了口气，带着一股豁出去的狠劲，一把将青铜残片抓在手里，那冰冷的、沉甸甸的触感，像是握着一块来自地狱的寒冰。“干了！ ”我的声音干涩得像是沙砾在摩擦。……西出阳关，走了不到三天，天地就换了颜色。 身后的绿意和人烟被彻底吞没，只剩下无边无际的黄沙，像是凝固的、死黄色的巨浪，一直堆到天边。风是这里的主宰，没日没夜地刮着，像裹着无数细砂纸的鬼手，能把人的脸皮、指望、乃至神智都一层层打磨掉。依照青铜残片上那抽象而诡异的指引，我们五个人，五匹骆驼，像几只被抛入金色海洋的渺小蝼蚁，深一脚浅一脚地蠕动着，走向沙海深处。热风、缺水、流沙，每一步都踩在生死边缘。 黑三凭着过去走镖练就的过硬本事和野兽般的直觉，几次带我们险险避开致命的流沙坑和塌陷的暗壑，但他的脸色却越来越凝重，眉头拧成了死疙瘩。老柯那宝贝罗盘一进这片沙海就彻底发了疯，指针胡转乱抖，要么就死钉着一个方向不动弹。他嘴里念叨的卦辞也越来越凶，什么“血光冲霄”、“虫噬之灾”，听得人心头发毛。张九爷出发时那狂热的火焰，在毒日头和漫漫黄沙的炙烤下，一点点蒸发，换上了焦躁、易怒和一种被无形压力催生出的不安。他时常对着青铜残片发呆，嘴里喃喃自语，眼神时而迷茫，时而又被贪婪重新点亮。只有我。我胸口那枚玉扣，变得越来越不对劲。它不再只是冰凉，而是时不时地传来一阵诡异的、细微的悸动，像是一颗冰冷的心脏在我胸口皮下轻轻搏动，又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头轻轻叩击，应和着远方沙漠深处某种神秘而阴冷的召唤。越往里走，这悸动就越频繁，越清晰。 夜里扎营，篝火噼啪作响，映着几张疲惫惶恐的脸。风声呜咽，有时听着像是无数细碎的声音在黑暗里窃窃私语，又像是某种节肢动物在沙地上密集爬行的窣窣声，听得人脊背发凉。李墩儿几乎夜夜惊梦，冷汗涔涔，有时突然坐起，惊恐地瞪视着周围的黑暗，直到被黑三低喝一声才哆哆嗦嗦地重新躺下。第十三天，午后，日头最毒的时候。 我们几乎耗尽了水和气力，骆驼也焦躁地喷着鼻息，不肯再前行。 就在绝望开始像藤蔓一样缠绕上每个人的心脏时，走在前面的黑三突然停住了脚步，死死盯着前方一片巨大得如同魔怪骸骨般的风蚀雅丹群。“九爷……”他声音沙哑，带着一种难以置信的惊疑，“你看那边……”我们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 只见那片赤褐色雅丹群的底部，在风沙剥蚀出的诡异阴影中，隐隐露出一道裂痕——那不像是天然形成的，边缘过于规整，隐含着某种残酷的几何感。 裂痕深处，是比墨还浓的黑暗。一股带着陈腐霉烂气息的、冰冷刺骨的风，正从那裂痕中丝丝缕缕地倒灌出来，吹在汗湿的身上，激得人猛地打起寒颤。那风里，似乎还夹杂着另一种极其微弱的、仿佛无数细碎牙齿在摩擦的“窸窣”声。 老柯手里的罗盘“啪”地一声轻响，玻璃罩瞬间裂开几道纹。他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死……死门……开了……”张九爷却像是被打了一剂强心针，眼中的贪婪火焰轰地再次燃烧起来，几乎要喷射而出：“找到了！就是这里！入口！ 尸蟞王的陵寝！快！快！”他第一个扑了过去，动作敏捷得不像个老人。 裂痕勉强可容一人侧身进入。里面是向下延伸的粗糙石阶，凿刻得极为陡峭，深不见底。 黑三抽出腰刀，点燃了带来的气死风灯，率先探身而入。我紧随其后，心跳得厉害，胸口那玉扣的搏动前所未有地剧烈，几乎像是在我怀里擂鼓。墓道极深，一路倾斜向下，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