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骸侵一种冰冷完结版小说_最新章节列表骸侵(一种冰冷)

匿名 2025-09-16 05:49:56 2 下载本文

汽车的底盘磕在最后一道狰狞的石坎上,发出令人牙酸的刮擦声,总算彻底瘫在了这条所谓“路”的尽头。我瘫在驾驶座上,窗外,那座叫“槐荫”的村子沉默地匍匐在黄昏里,像一头被时光遗忘的衰老巨兽,灰黑的瓦顶参差,湿漉漉的深绿苔藓从墙根一路啃上歪斜的屋檐。

空气里一股怎么都撕扯不开的潮湿泥土味、腐烂木头味,还有一种极淡的、甜腻得让人头皮发麻的香火气,混合着山里傍晚的冷气,一股脑地塞进肺里。手机屏幕彻底黑了,最后一丝信号消失在三个小时前盘旋不止的山路里。

导航冰冷的“信号丢失”提示音犹在耳畔,取而代之的是某种无处不在的、低沉的嗡嗡声,像是无数看不见的翅膀在震颤,又像是这村子本身沉重的呼吸。

车轮碾过最后一段勉强能称为路的土石,把我抛在了这个仿佛被时间遗忘的山村口。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陈旧的、雨水和泥土混合的气味,还夹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纸钱灰烬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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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子静得出奇,几声零落的狗吠也显得有气无力,像是从很远的水底传来。太奶奶,一百零七岁,走了。我和她,几乎算得上陌生人。唯一年幼时来过的印象,就是那张嵌在皱纹深处、如同风干核桃仁一般、却莫名慈祥的笑脸。此刻,那点稀薄的慈祥,也被眼前这片灰蒙蒙的天地和胸腔里沉闷的敲击感压得粉碎。我是她唯一的直系重孙,披麻戴孝,送她最后一程,这是我父亲在电话里用不容置疑的语气下达的命令。他说,这是喜丧,老祖宗功德圆满,是福气。可这“福气”,从进村开始,就透着一股难以言说的怪。村口老槐树下蹲着几个抽烟的男人,看见我拖着行李箱过来,眼神躲闪了一下,交头接耳的声音戛然而止,那种刻意的沉默像一层冰冷的油脂糊在空气里。

其中一个年纪大些的,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干巴巴地喊了声:“重孙子回来啦?”那语调,不像问候,倒像确认了什么晦气的事情终于发生。我含糊地应了一声,低着头加快脚步。

越往里走,那种被窥视的感觉越是如芒在背。低矮的土坯房窗户后面,似乎总有影影绰绰的人影,一晃又不见了。偶尔有妇人探头出来,脸上不是悲戚,而是一种混合着敬畏、恐惧和…兴奋的复杂神情,迅速把门口玩泥巴的孩子拽进屋,“啪”地关上门。太奶奶的老屋在村子最深处,孤零零的。比起其他人家,更显破败,墙皮大块脱落,露出里面暗黄的土坯。唯独门楣上,新贴了两张刺眼的白色挽联,墨迹淋漓,写着些“驾鹤西游”、“福寿全归”的吉利话。父亲站在门口,穿着一身粗糙的麻布孝衣,脸色疲惫,眼圈深陷。看见我,他几步迎上来,没多寒暄,只重重拍了拍我的胳膊:“来了就好,就等你了。”他的手心很凉,带着汗湿的黏腻。

灵堂设在堂屋。一口厚重的、尚未上盖的黑漆棺材停在正中,下面点着几盏昏暗的油灯。

棺材头摆着一个香炉,三炷线香慢悠悠地燃烧,青烟笔直上升,在接触到布满蛛网的房梁时,又诡异地弥散开来。棺椁里,太奶奶静静地躺着。她穿着繁复层叠的深紫色寿衣,金银丝线绣着福寿纹样,衬得她露在外面的脸和手更加干瘪青灰。

那些深刻的皱纹似乎被某种力量抹平了一些,使得那份“慈祥”的笑容变得标准化、凝固化,像一张做工精致的面具。一层薄薄的、被称为“寿被”的明黄色绸缎被子,盖在她身上,直盖到胸口。我依着吩咐,穿上那身粗粝扎人的孝服,戴上尖顶的孝帽,跪在棺材前的蒲团上,机械地往火盆里添着纸钱。火焰跳跃着,舔舐着粗糙的黄纸,把它们变成蜷曲的黑蝶,飞起又落下。盆里的灰烬积了厚厚一层,带着一股特有的、令人喉咙发紧的气味。屋里屋外帮忙的乡亲不少,洗碗、切菜、摆放桌椅,准备明日的宴席,但所有人经过灵堂门口时,脚步都不自觉地放轻、加快,几乎是小跑着过去,没人往棺材里多看一眼。他们的低语声也压得极低,汇成一片模糊的嗡嗡声,偶尔有几个词碎片飘进来——“百岁……喜丧……压得住么……铜钱……”铜钱?

我瞥了一眼太奶奶交叠在腹部的手,似乎确实握着一枚用红绳系着的铜钱,颜色暗沉。

时间在香火和纸灰的气息里粘稠地流淌。夜色像墨一样泼下来,彻底浸没了这个小山村。

帮忙的乡亲陆续散去,留下几个至亲守夜,最后也不知去了哪里歇息,堂屋里只剩下我一个人,以及棺材里那位“喜丧”的老人。山村的夜,是一种纯粹的、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寂静被无限放大,只有油灯灯芯偶尔爆开的噼啪声,还有窗外不知名虫子的唧鸣。风穿过老屋的缝隙,发出呜咽般的低响。冷意漫上来,不是普通的夜寒,更像是一种湿冷的、能从骨头缝里钻进去的阴气。我裹紧了衣服,跪坐的膝盖开始刺痛发麻。就在这时,我眼皮微微一跳。盖在太奶奶身上的那床明黄色寿被,靠近肩膀的那一侧,悄无声息地滑落了一点,露出了她寿衣的领口。是没铺平整吧。

我没太在意,跪着挪过去,伸手将那滑落的一角轻轻拉回原处。绸缎面料冰凉滑腻,触碰到她寿衣的硬挺面料时,发出极轻微的沙沙声。我退回蒲团,继续添纸钱。

心里却莫名有些发毛,总觉得那棺材黑沉沉的阴影,比之前更重了几分。

过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后颈忽然窜起一阵鸡皮疙瘩。我猛地抬头,心脏骤然收紧——那床寿被,又滑下来了。这次不仅仅是肩头,几乎是整片地向下褪到了她的腹部,露出了整个上半身的寿衣,那些繁复的刺绣在油灯光下泛着幽冷的光。我的手心瞬间冒出了冷汗。风?

屋里虽然空气流动,但绝不可能有能吹动一床绸缎被子的风。而且,那滑落的轨迹太整齐了,像是被人从下面轻轻扯落。我喉咙发干,吞咽了一下,发出的声响在这死寂的灵堂里显得格外突兀。四周的温度好像又降低了几度。

我盯着那床被子,又看看太奶奶凝固的笑容,头皮一阵发麻。是巧合,一定是巧合。

也许是被子太滑,寿衣的料子也太滑……我深吸一口气,再次站起来,双腿有些发软。

一步步挪到棺材边,屏住呼吸,手指颤抖着抓住那冰凉的绸缎被角,快速地、用力地向上一提,重新将她盖得严严实实,甚至特意把被角往棺材板边缘掖了掖。

做完这一切,我几乎是逃也似地退回蒲团,死死低着头,不敢再看棺材。

心脏在胸腔里擂鼓一样地响。我拼命告诉自己这是心理作用,是熬夜产生的幻觉。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我度秒如年,神经绷紧到了极致,任何一点细微的声响都能让我惊跳起来。添纸钱的动作已经完全机械,脑子里一片混乱。

然后,它又发生了。没有任何声音,但我眼角的余光清晰地捕捉到了那抹明黄色的移动。

我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在这一刻涌向了头顶,又瞬间冻结。寿被,第三次,滑落了。这一次,它不再是滑到腹部,而是几乎完全褪到了她的膝盖以下!堆叠在那里,明黄刺眼。

而那枚原本被她握在手中的、用红绳系着的铜钱,不知何时从她松开的手指间滚落,正静静地躺在棺材底板上,就在她腰侧的位置,泛着陈旧冰冷的金属光泽。

巨大的恐惧攫住了我,我想尖叫,喉咙却像是被无形的手扼住,发不出任何声音。我想跑,双腿却灌了铅一样沉重僵硬。我不能跑。我是重孙,这是守灵。跑了,会怎么样?父亲会骂,村里人会怎么说?一种扭曲的、近乎自虐的责任感,混合着彻骨的恐惧,强迫我留在了原地。

我死死盯着那堆叠的被子,盯着那枚铜钱,牙齿不受控制地打颤。

必须……必须捡起来……盖回去……我像是被上了发条的木偶,僵硬地、一步一步地,再次挪向那口黑沉沉的棺材。每靠近一步,周围的空气就更冷一分。

油灯的光晕在我眼中开始摇晃,扭曲。我屏住呼吸,几乎是闭着眼,伸出手,先颤巍巍地去拾起那枚冰冷的铜钱。指尖触碰到它的瞬间,一股透骨的寒意顺着指尖猛地窜入手臂,冻得我几乎痉挛。我捏紧铜钱,然后另一手抓住那堆叠的、滑落的寿被,试图把它拉上来。

就在我用力向上提拽寿被的一刹那——一只干枯、冰冷、僵硬如铁钳的手,猛地从被子下探出,一把扣住了我正抓着被子的那只手腕!“啊——!

”短促的、撕心裂肺的尖叫终于冲破了喉咙的封锁,又戛然而止。我魂飞魄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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