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难产时,他在电话里说“保小”安安辛昭全文在线阅读_我难产时,他在电话里说“保小”全集免费阅读
护士冲出来喊家属签字时,汗把我的头发全打湿了,像水鬼。氧气罩里全是白气,一阵阵发晕。疼得想死,又死不了。护士嗓子劈了:“辛晚照家属!辛晚照家属! ”脚步声咚咚响过来,停在门口。是我婆婆王桂香,尖着嗓子问:“医生,我孙子怎么样? ”“产妇情况危急!”护士急得要跳脚,“宫口全开快两小时了,胎心掉得厉害! 现在需要紧急转剖!风险很大,可能大出血!家属快签字! ”王桂香的声音拔得更高:“哎哟!那可不能剖!剖了伤元气,我孙子生下来体弱多病怎么办?再等等,再等等!我们老家都说,女人生头胎就是慢! ”肚子里的孩子猛地一蹬,我眼前一黑,差点背过气去。指甲抠进产床边缘,塑料皮都被我抠破了。声音卡在喉咙里,嘶哑得像破风箱:“叫……叫他……辛昭……电话……”辛昭是我丈夫。 今天下午被一个电话叫走的,说是公司有急事。走的时候还亲了亲我的额头,说很快回来,让我别怕。王桂香还在外面和护士掰扯顺产的好处。一阵更剧烈的宫缩袭来,我痛得全身痉挛,感觉整个盆骨都要被撑裂开。仪器警报声尖锐地叫起来,滴滴滴,催命一样。护士的声音带着哭腔了:“不行了!家属!产妇羊水栓塞征兆!大人孩子都危险! 必须马上手术!赶紧决定,保大人还是保孩子?快!”空气死寂了一秒。 王桂香尖锐的声音像把锥子:“保孩子!医生!保我孙子!必须保我孙子! 我们辛家三代单传就指望这个了!”我浑身血液都冻住了。“产妇爱人呢? 产妇爱人电话多少?”护士还在吼。王桂香飞快地报出一串数字。 我听见护士手忙脚乱地拨号,开了免提。嘟嘟几声后,辛昭的声音传出来,有点喘,背景音嘈杂:“妈?怎么了?我刚开完会。”“辛昭!辛晚照难产了! 医生说保大人还是保孩子!”王桂香抢着喊。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 只有他微微不稳的呼吸声。我的心悬在刀尖上,指甲抠破了掌心,血渗出来,却感觉不到疼。 氧气罩里的雾气更浓了,视线模糊。我死死盯着门口的方向,好像能穿透那扇门,看到电话那头他的脸。“保小。”他的声音很沉,很稳,像砸下来的一块冰,“医生,务必保孩子。”轰——脑子里有什么东西炸开了。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只剩下他斩钉截铁的那两个字——“保小”。仪器尖锐的警报,婆婆的哭嚷,护士的催促,全都成了背景里模糊的杂音。原来死亡逼近时,真的会这么安静。“产妇心跳骤降! ”医生的吼声遥远地传来。“准备肾上腺素!”“上除颤!”身体像是被抛进了冰冷的深海,一直往下沉。意识在黑暗的边缘挣扎,唯一清晰的念头是:辛昭,选了我死。再醒来,眼前是刺眼的白光。消毒水的味道直冲鼻子。浑身散了架一样疼,尤其是肚子,像被无数把刀反复捅过。“醒了?”一个温和的女声响起。是值班护士,她正低头调整我手背上的输液管,“别乱动啊,你刚做完手术,失血过多,鬼门关走了一遭。 ”我张了张嘴,喉咙干得冒烟,发不出声音。护士体贴地用棉签沾了水,润湿我的嘴唇:“你命大,抢救回来了。孩子也保住了,是个男孩,虽然早产体重轻了点,但体征还算平稳,在新生儿科保温箱里观察呢。”孩子……保住了? 那辛昭的选择……成功了?他如愿保住了他的儿子。心脏的位置,好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掏空了,只剩下一个呼呼漏风的洞。我闭上眼,睫毛湿漉漉的。 病房门被轻轻推开。脚步声很轻,停在床边。一股熟悉的、淡淡的须后水味道笼罩下来。 是辛昭。我没睁眼。他沉默地站了一会儿,然后一只温热的手覆上我冰冷的手背。 他的手指有些颤抖。“晚照……”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浓重的疲惫和……某种我说不清的情绪,“对不起。我来晚了。 ”眼泪不受控制地从紧闭的眼角滚出来,烫得吓人。他慌乱地用手指去擦我的眼泪,动作有些笨拙:“别哭,别哭……医生说你现在不能情绪激动……我知道你受罪了,都是我不好……我当时……我当时……”他说不下去了。我慢慢睁开眼,看着他。几天不见,他憔悴了很多,下巴上冒出了青黑的胡茬,眼里的红血丝密布。西装皱巴巴的,领带也歪了。 这副模样,倒真像个因妻子难产而焦心奔波的好丈夫。“你当时,”我开口,声音哑得厉害,像砂纸摩擦,“选的很干脆。”他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覆在我手背上的手收紧了,抓得我有点疼。他避开我的目光,里一直哭喊……我脑子一片空白……医生说孩子心跳快没了……我只能……”“只能选孩子? ”我替他说完。辛昭猛地抬头看我,眼神里充满了痛苦和挣扎:“晚照,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不想要你活着!只是当时……真的没得选了,孩子眼看就……”“有得选。”我打断他,声音很轻,却像冰锥,“医生问的是保大人还是保孩子。你选了保孩子。一个字,清清楚楚。” 我看着他的眼睛,那里面映着我苍白如鬼的脸,“辛昭,你选了我死。”“我没有!”他几乎是吼出来,眼圈瞬间红了,抓住我的肩膀,“我没有!晚照你信我! 我当时……我当时……” 他像是被什么东西噎住了,后面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只是痛苦地抱着头,肩膀微微耸动。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过气,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疲惫不堪:“公司那几天……正好在关键期,融资出了大问题,我忙得焦头烂额……接到电话的时候,我刚和投资人吵完架,脑子都是懵的……妈又一直在那边哭喊孩子要不行了……医生说情况紧急,必须立刻选……我真的慌了,怕两头都保不住……孩子那么小……我……” 他语无伦次,逻辑混乱。“所以选了小的。”我替他说出了结论,心里那片空洞越来越大。辛昭看着我,眼神近乎哀求:“晚照,我知道你现在恨我。你打我骂我都行。 但求你别这样……我们还有孩子,那是我们的儿子啊……” 他试图去握我的手,被我躲开了。“我想看看孩子。”我说。声音平静得连自己都觉得陌生。辛昭愣了一下,随即眼里燃起一丝希望:“好!好!我这就去问问医生能不能抱过来看看!你等着! ” 他几乎是踉跄着冲出了病房,背影仓皇。病房里只剩下我一个人。窗外的阳光很好,明晃晃地照进来,却一丝温度都感觉不到。我慢慢抬起手,抚上自己平坦却布满刀口的腹部。 那里曾孕育过一个生命,一个差点被他父亲放弃的生命。王桂香是在下午抱着孩子进来的。 她脸上堆满了笑,褶子都挤在一起,小心翼翼地把一个裹在蓝色襁褓里的小婴儿递到我面前:“晚照,快看看,我的大孙子! 哎哟喂,这小鼻子小眼的,多像我们家辛昭小时候!”襁褓里的孩子很小,皮肤红红的,还有点皱,闭着眼睛安静地睡着。很轻,没什么分量。 王桂香还在喋喋不休:“辛苦你了晚照!给我们辛家生了个大胖小子!我就说嘛,女人生孩子都是这样的,熬过来就好了!你看,现在多好,儿子也有了!”我伸出手指,轻轻碰了碰孩子的脸颊。软软的,温温的。一种极其陌生的感觉涌上来,不是强烈的母爱,更像是一种茫然的连接。这是从我身体里剥离出来的生命,差点和我一起被放弃的生命。 “他……还好吗?”我问,声音干涩。“好着呢!”王桂香抢着说,“就是早产,小了点,医生说养养就壮实了!你放心,我请了最好的月嫂!一定把我大孙子养得白白胖胖的! ”辛昭站在旁边,一直看着我和孩子,眼神复杂。他似乎想说什么,但王桂香的存在让他开不了口。“妈,”我终于抬眼看向王桂香,“孩子早产,需要安静。 您先抱出去吧,我想睡会儿。”王桂香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有些不情愿:“行行行,你好好休息!孙子我抱着,你放心!”她抱着孩子转身,还不忘叮嘱辛昭,“你好好陪着晚照,她现在身子虚。”病房门关上。辛昭在床边坐下,试图再次握我的手:“晚照……”“你妈说孩子像你小时候?”我抽回手,看着他。 辛昭眼神闪烁了一下,点点头:“嗯……妈是这么说。”“可我看着,不太像。 ”我淡淡地说,“他的眉骨和鼻梁,线条好像更柔和一点。” 我说得很慢,像在仔细分辨,“眼缝……好像也长些?”辛昭的表情瞬间变得有些不自然,甚至有一丝慌乱掠过眼底。 他扯了扯嘴角,干笑一声:“刚出生的孩子都皱巴巴的,哪能看出来像谁。等长开就好了,肯定像我。”他的反应,不太对劲。我没再追问,只是疲惫地闭上眼:“我累了,想睡会儿。 ”“好,你睡,我就在这儿。”他连忙说。我没再理他。心里那片空洞里,好像有什么冰冷的东西,开始慢慢滋生。出院那天,辛昭亲自开车来接。 他小心翼翼扶着我上车,动作轻柔得像对待一件易碎的瓷器。王桂香抱着孩子坐在后座,一路上都在哄孙子,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摇篮曲。车子驶进一个高档小区。这里环境清幽,绿化很好。辛昭停在一栋联排别墅前,指着说:“晚照,到家了。小心台阶。 ”我看着眼前陌生的房子,三层高的欧式小楼,门前有个小花园。“新买的?”我问。 辛昭一边扶我下车,一边解释:“嗯,想着你和孩子以后住得宽敞些。这边环境好,配套的医院和幼儿园都近。”他顿了顿,补充道,“离公司也近点,我以后能多陪陪你们。 ”王桂香抱着孩子,喜滋滋地跟上来:“对对对!这房子好啊!风水也好! 旺我们辛家的香火!”踏进玄关,一股新装修的味道还没完全散尽。客厅很大,落地窗外是个小庭院。家具都是崭新的,风格简约现代,色调以米白和浅灰为主,看起来很舒服,但也透着一股样板房似的,缺乏人气的冷清。“喜欢吗? ”辛昭期待地看着我,像个等待夸奖的孩子。我点点头,没说话。目光扫过客厅,在靠墙的一个深棕色实木五斗柜上停住了。 那柜子的风格和整体现代简约的装修有些格格不入,款式很老气,像二十多年前的旧物。 柜子最上面一层,放着一个东西,被一块深蓝色的绒布仔细地盖着。 “那个柜子……”我指了指。辛昭顺着我的目光看去,脸色微不可察地变了一下,随即恢复自然:“哦,那个啊。以前老家书房的一个旧柜子,我妈非要搬过来,说放些老照片什么的。”他走过去,随手把柜子上那块深蓝色的绒布又仔细地掖了掖边角,遮得更严实了些,“旧东西,摆在这里有点碍眼,回头我看看挪到地下室去。 ”他掖绒布的动作,熟练又带着一种近乎珍重的谨慎。那块绒布盖着的,是什么?我没再问,只是把视线移开。心底那点冰冷的东西,又探出了一点头。月嫂姓张,四十多岁,手脚麻利,话不多。她对孩子很细心,但对我的态度,总带着点小心翼翼的客气,甚至……一丝若有若无的疏离。孩子因为早产,身体弱,经常哭闹,睡不安稳。 张姐总说:“这孩子,脾气倔,像他爸爸小时候。” 或者,“这孩子,眉眼真秀气,像……”像谁?她每次说到这里,就会顿住,然后生硬地岔开话题。辛昭变得很忙。 他说公司融资后项目扩张,需要他亲自盯着。但每晚他都会回来,不管多晚。 他会先去婴儿房看一会儿孩子,然后才回到主卧。主卧很大,床是两米宽的。 他总是小心翼翼地在我身边躺下,中间隔着一段距离。黑暗里,我能感觉到他身体的僵硬和小心翼翼。有时候半夜,孩子哭,张姐会进来哄。 辛昭会立刻惊醒,下意识地翻身坐起,目光第一时间投向婴儿床的方向,带着一种近乎本能的紧张。有一次,孩子哭得厉害,张姐抱着在哄。辛昭走过去,笨拙地接过孩子。他抱着那个小小的襁褓,在昏暗的壁灯下轻轻摇晃着,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曲子。灯光勾勒出他侧脸的轮廓,疲惫,却带着一种我从未见过的、近乎虔诚的温柔。他哼的歌,调子很怪,不是时下流行的儿歌,倒像是……某种旧时的民谣?“你哼的什么?”我靠在床头,忽然出声。 辛昭的身体猛地一僵,哼唱声戛然而止。他抱着孩子转过身,脸上掠过一丝被抓包的慌乱:“没什么……就……随便哼的。”“挺好听的。”我说。 他扯出一个笑容,把孩子轻轻放回婴儿床:“睡吧,明天还要做检查。 ”我看着婴儿床里那个小小的身影,又看看辛昭有些僵硬的背影。他刚才哼歌时那种温柔,那种专注,是真的。但那温柔,似乎并非全部源于怀中这个他选择“保下”的儿子,更像是……透过这个孩子,看到了别的什么。那个被深蓝色绒布盖着的东西,像个幽灵,开始在我脑子里盘旋。辛昭的书房在一楼。他平时在家处理工作,或者打电话,都会在那里。 这天下午,张姐抱着孩子在院子里晒太阳。我借口找本书看,下了楼。书房门虚掩着。 里面没人。我轻轻推开门。书房很大,一整面墙都是书柜,另一面是落地窗。 他的大班台对着窗户。我的目光直接投向那个深棕色的老式五斗柜。 它就放在书柜旁边的一个角落。那块深蓝色的绒布还在。我走过去,心跳得有点快。伸出手,指尖触碰到柔软的绒布。冰凉。我吸了口气,慢慢掀开绒布的一角。下面是一个相框。 木质的相框,边缘已经有些磨损掉漆。相框里,嵌着一张彩色照片。照片有些年头了,色彩微微泛旧。照片上是一个年轻女人,抱着一只雪白的长毛猫,站在一片花丛里,笑容灿烂得晃眼。她穿着一件湖蓝色的连衣裙,样式很复古。她的眉骨和鼻梁线条柔和,眼缝细长,眼尾微微上挑,带着一种柔媚又有点倔强的神气。我的呼吸停住了。 那眉眼……那轮廓……我猛地扭头,看向窗外院子里,张姐怀里那个襁褓中的婴儿。 即使隔着一段距离,即使孩子还小,那眉骨和鼻梁的线条,那闭着的眼缝……几乎一模一样! 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血液都凝固了。照片上的女人,怀里抱着的猫,是一只通体雪白的波斯猫,眼睛是……蓝色的。我记起来了。孩子睁开眼哭闹时,那瞳仁的颜色,在阳光下,是一种非常清透干净的……灰蓝色。照片里的女人,不是我。 我的孩子,长得像她。辛昭选择“保小”时,电话那头,他沉默的那两秒……他脑子里闪过的,是孩子的安危,还是这张照片上的脸?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我捂住嘴,踉跄着后退一步,背脊撞在冰冷的书柜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就在这时,书房门被推开了。辛昭站在门口,手里还拿着车钥匙,像是刚回来。他的目光落在被我掀开一角绒布、露出照片的相框上,又猛地转向我惨白的脸。 他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眼神里的慌乱和震惊无法掩饰,脱口而出:“晚照! 你怎么……”“她是谁?”我问。声音抖得厉害,却异常清晰。 辛昭手里的车钥匙“啪嗒”一声掉在地上。他张了张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看着我的眼神,充满了巨大的惊恐和……一种彻底被击穿的绝望。 答案,已经写在他脸上了。“她是谁?”我又问了一遍,声音像是从冰窟窿里捞出来的。 辛昭的嘴唇哆嗦着,终于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故人。”“故人?”我扯了扯嘴角,想笑,却只发出嗬嗬的、像漏气一样的声音。目光死死钉在那张照片上,“什么样的故人? 让你儿子长得像她?让你在产房门口,毫不犹豫地选了她可能留下的……种?”“不是的! 晚照你听我说!”辛昭猛地冲过来,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力道大得像是要把我捏碎。 他的眼睛通红,里面布满了血丝和疯狂的痛苦,“不是你想的那样!孩子是我的!是你的! 是我们的!”“那她呢?”我用力甩开他的手,指着那张照片,指尖颤抖,“这个抱着蓝眼睛猫的女人!是谁!辛昭,你告诉我!她是谁! ”辛昭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踉跄着后退一步,背靠在门框上,才勉强站稳。他看着我,眼神绝望得像濒死的困兽,嘴唇翕动着,最终,所有的话都化作了沉重的喘息和死寂。 他默认了。所有的怀疑,所有的不对劲,此刻都串联了起来,变成一把淬了毒的尖刀,狠狠捅进我的心窝。王桂香尖利的“保孙子”,辛昭电话里毫不犹豫的“保小”,他看孩子时那种深沉的、带着追忆的温柔,孩子那酷似照片的眉眼和那双遗传自生母的灰蓝色眼睛……原来如此。 原来我拼了命生下的孩子,是辛昭心里那个“故人”的替代品。而我,只是他借来孕育这个替代品的……工具。“滚。”我听到自己的声音,沙哑,冰冷,没有一丝波澜。辛昭猛地抬头,难以置信地看着我。“滚出去。”我重复了一遍,每个字都像冰棱。“晚照……”“别叫我名字!”我尖声打断他,身体因为极度的愤怒和恶心而剧烈颤抖,“辛昭,带着你的‘故人’,滚出我的视线!立刻! 马上!”辛昭痛苦地闭上眼,两行泪毫无预兆地滚落下来。他靠着门框,慢慢滑坐到地上,双手捂住了脸,肩膀剧烈地耸动着,喉咙里发出压抑的、野兽般的呜咽。 书房里死一样的寂静,只剩下他痛苦的哽咽和我自己粗重的喘息。不知道过了多久,辛昭的呜咽声渐渐低下去。他松开捂着脸的手,脸上全是泪痕,眼睛肿得厉害,眼神空洞地望着地面。“她叫林晚。”他开口了,声音嘶哑得像破锣,每一个字都像在砂纸上磨过,“是我……大学时的恋人。”我靠在冰冷的书柜上,浑身僵硬,血液都凉透了。没有打断他。“我们在一起五年……她很爱笑,喜欢猫,喜欢穿蓝色的裙子……”辛昭的目光没有焦点,空洞地望着前方,仿佛陷入了久远的回忆,“她身体一直不太好,有先天性心脏病。医生说她不能生孩子,太危险……可她很喜欢小孩……我们本来打算领养一个的……”他顿住了,喉结剧烈地滚动了几下,年前……她意外怀孕了……她舍不得打掉……坚持要生下来……” 他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带着浓重的哭腔,的时候……大出血……医生问保大人还是保孩子……我……我选了保大人……我求医生救她! 我跪下来求他们救她!可是……”辛昭猛地抬起头,血红的眼睛死死盯着我,里面是刻骨的痛苦和绝望:“她死了!她还是死了!孩子……也没保住!都没了!都没了! ”他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吼出这句话,然后整个人脱力般瘫软下去,蜷缩在地上,像个无助的孩子一样,放声痛哭起来。哭声嘶哑绝望,充满了二十年都无法释怀的悲痛和悔恨。我站在原地,手脚冰凉。原来,如此。 原来二十年前,他也曾站在产房门口。他选了“保大”,却失去了他深爱的女人和未出世的孩子。二十年后,命运把他推到了同样的位置。这一次,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保小”。他不是不爱我,他只是……太害怕那个噩梦重演。 他怕再次失去他“可能留下”的孩子。那个孩子,成了他弥补当年遗憾的唯一寄托。而我,成了这个寄托的容器。一个在他潜意识里,或许可以“牺牲”掉的容器。 他选“保小”的那一刻,不是在选我的命,是在对抗他二十年前的恐惧和悔恨。我,只是被那场二十年前的旧梦,碾过的炮灰。多么讽刺。多么可笑。心口那片巨大的空洞,此刻灌满了呼啸的寒风。没有愤怒了,只剩下一种彻骨的、荒诞的悲凉。 辛昭的哭声渐渐变成了压抑的抽泣。他抬起头,泪眼模糊地看着我,死……可是……孩子是无辜的……他那么小……他是你的骨肉啊……”他手脚并用地爬过来,……别恨他……别不要他……我们好好过日子……我补偿你……用一辈子补偿你……好不好? ”我低头看着他。这个曾经在我心中顶天立地的男人,此刻狼狈地匍匐在我脚边,卑微如尘。 “辛昭,”我开口,声音平静得吓人,“孩子不是林晚的。”他猛地僵住。“他是我的孩子。 ”我看着他灰败下去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和你,还有那个林晚,都没关系。 ”“从今往后,他是我的。只是我的。”我说完,绕开他瘫软的身体,一步一步,走出了这间充满了他二十年梦魇的书房。身后,传来他压抑到极致的、破碎的呜咽。 孩子放在婴儿床上,睡得很不安稳,小眉头皱着,偶尔抽泣一声。张姐站在一旁,手足无措,脸上写满了担忧和惶恐。刚才书房的动静,她大概听到了。“张姐,”我开口,声音有些哑,“麻烦你,帮我收拾一下我和孩子的东西。简单收拾就行。”张姐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什么,眼圈也红了,用力点点头:“哎!好!辛太……辛小姐,你……你要保重身体啊。”她抹了把眼睛,转身快步去收拾。我没有再看那个婴儿床。 只是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渐渐沉下来的暮色。天空灰蒙蒙的,像一块脏了的抹布。没多久,张姐拎着一个不大的行李箱出来:“辛小姐,孩子的奶瓶奶粉尿不湿,还有你几件换洗衣服,都装好了。孩子的……其他东西……”她迟疑了一下。“不要了。”我说。“哎。 ”张姐应了一声,把行李箱放在门口。我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喂?晚照? 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电话那头传来闺蜜苏青爽朗的声音,背景音有点吵,像是在商场。 “青青,”我的声音很平静,“能麻烦你来接我一下吗?我在家,有点事。 ”苏青那边静了两秒,语气立刻变了:“出什么事了?辛昭欺负你了?你等着!我马上到! 定位发我!”“谢谢。”挂了电话,把定位发过去。房间里很安静。 婴儿床上传来孩子细微的哼唧声。辛昭没有从书房出来。大概半个小时后,苏青的车到了。 她风风火火地冲进别墅,看到我惨白的脸色和门口的行李箱,还有客厅里弥漫的诡异气氛,眼睛瞬间就瞪圆了。“怎么回事?辛昭呢?王桂香呢?”她压低声音,一把抓住我的胳膊,上下打量我,“你脸色怎么这么差?是不是他们欺负你了?”“没事。”我摇摇头,“帮我抱一下孩子,我们走吧。”苏青看看我,又看看婴儿床上那个小小的襁褓,没再多问,只是重重地点头:“好!走!”她动作麻利地走过去,小心翼翼地把孩子抱起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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