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烬之野的微光》凌羽明辉全文免费在线阅读_《灰烬之野的微光》全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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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窖里的腥臭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明粗重的喘息和凌羽压抑的抽气声。 “明辉！” 石磊惊呼一声，丢下木棍，蹲下身查看同伴的伤势。 鲜血正从明辉小腿被划破的裤管里不断渗出，很快就在地上积成了一小滩暗红。
借着洞口投下的微光，能看到明辉小腿上有一道不深但颇长的伤口，边缘沾着泥土和碎石渣，看起来糟糕透顶。 “得…得先上去！” 凌羽的声音有些发颤。 上面的西人听到动静不对，也慌了神。 林笑和肖烬立刻爬了下来，看到下面的情景，脸色都变了。 “妈的，就知道没好事！” 肖烬骂了一句，但还是和石磊一起，一左一右架起几乎无法站立的明辉，艰难地将他托向地窖口。 上面的白薇和苏沐努力帮忙拉扯。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明辉拖出地窖。 重新见到灰黄色的天光，所有人都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但心情却无比沉重。 明辉靠坐在墙边，脸色惨白如纸，冷汗浸湿了头发。 他咬紧牙关，努力不发出痛哼，但微微颤抖的身体出卖了他的痛苦。 凌羽简单检查了自己的手腕，老鼠的牙齿留下了几个深深的血洞，火辣辣地疼，但好在没伤到筋骨。 比起明辉的伤，这不算什么。 “尾巴…”明辉虚弱地提醒，声音沙哑，“任务…”石磊这才反应过来，再次爬下地窖，忍着恶心将那些死老鼠的尾巴一一割下，用一块破布包好。 当他们一行人——两人挂彩，一人重伤——拖着脚步，带着一小包血淋淋的尾巴回到协会小屋时，引得屋里几个闲散佣兵发出毫不掩饰的哄笑。 “呦，打几只地窖老鼠也能搞成这样？ 现在的菜鸟真是…”一个醉醺醺的大汉嘲笑道。 胖管事皱了皱眉，接过那包尾巴，粗略数了数。 “十一只。 啧，效率真低。” 他嫌弃地拍了拍手，仿佛沾上了什么脏东西，然后从柜台下摸出十个黯淡无光的铜币，叮当作响地扔在柜台上。 “报酬。 拿了快走，别挡着道。” 十个铜币。 冰冷的金属圆片，上面刻着模糊不清的图案。 这就是他们几乎用命换来的第一笔“财富”。 凌羽默默地将铜币收拢在手心，冰冷的触感却让他觉得烫手。 “管事先生，”林笑鼓起勇气上前，脸上挤出恳求的笑容，“我同伴伤得很重，您这里…或者聚落里有没有医生？ 或者能治伤的草药？” 管事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她：“医生？ ‘药师’莱娜夫人在西边那间挂草药的屋子。 不过，”他顿了顿，露出一个近乎残忍的笑容，“找她看伤，起步价一个银币。 或者，用等值的源晶碎片付账。” 一个银币！ 凌羽的手猛地攥紧，那十个铜币硌得他手心生疼。 他们拼死拼活，才换来十个铜币，而仅仅是看一次伤，就需要一百个铜币！ 绝望再次扼住了所有人的喉咙。 “难道…就没有更便宜的办法吗？” 白薇的声音带着哭腔。 “自己熬呗。” 管事无所谓地耸耸肩，“用清水洗干净，找点干净的布裹紧。 运气好，伤口不烂掉，就能活下来。 运气不好…”他没再说下去，但意思再明白不过。 肖烬的脸色阴沉得可怕，他看了一眼痛苦不堪的明辉，又扫过凌羽和自己手上被黑苔根汁液腐蚀出的红肿，最后目光落在凌羽紧握的铜币上。 “十个铜币，够买二块半面包，或者两小袋干净的水，或者几卷最劣质的麻布。” 他冷冷地陈述着事实，“我们七个人，还有一个重伤号。 怎么选？” 抉择的时刻，又一次以更残酷的方式摆在面前。 是优先保证所有人的基本食物，让明辉听天由命？ 还是优先处理伤口，但让所有人继续挨饿？ 或者…还有其他办法？ “先买水和布。” 凌羽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干涩但坚定，“我们必须先处理伤口，他的，还有大家的。” 他看向明辉的腿，那血色刺痛了他的眼睛。 如果不是他笨拙地被老鼠咬到，明辉或许不会因为要帮他而分心摔倒…一种混合着愧疚和责任感的情绪驱动着他。 肖烬冷哼一声，似乎想反驳，但看到明辉的样子，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只是别过头去。 石磊重重地点了点头：“我同意。” 林笑和白薇也立刻表示支持。 苏沐依旧沉默，但目光第一次长时间地停留在了明辉的伤口上，眉头微不可查地蹙起。 用两个铜币买了两袋还算干净的饮水，又用三个铜币买了几卷粗糙发黄的麻布。 剩下的五个铜币，凌羽紧紧攥着，这是他们明天的口粮希望。 他们在聚落边缘一个勉强能避风的角落找到了暂时的歇脚处。 林笑和白薇负责帮忙清洗伤口。 当清水冲洗掉明辉腿上的血污和泥垢，露出那道翻卷的皮肉时，白薇差点又吐出来。 明辉死死咬着牙，额头上青筋暴起，硬是没叫出声。 凌羽清理着自己手腕上的齿印，同样疼得龇牙咧嘴。 他用撕下的布条小心翼翼地将两人伤口包裹好，动作笨拙但尽力做到了清洁。 做完这一切，天色己经彻底暗了下来。 那个灰黄色的天空没有星辰，只有更加深沉的昏暗，气温开始急剧下降。 寒冷和饥饿如同两只无形的恶兽，再次逼近。 五个铜币买来的食物，是五块比之前那块稍小一些的同样坚硬的黑面包。 这一次，甚至不需要讨论，明辉分到了稍大的一块，没有人有异议。 他需要体力恢复。 凌羽将自己那份掰下一小半，递给了几乎没怎么吃东西的苏沐。 她愣了一下，看了看凌羽，又看了看那块面包，迟疑了很久，才慢慢地接了过去，极小口地吃起来。 肖烬看着这一切，没有说话，只是快速而用力地嚼着自己的那份食物，眼神在昏暗的光线下明灭不定。 夜里，寒风刺骨。 七个人挤在一起，靠着彼此的体温取暖。 伤口的疼痛、饥饿的胃、手上的刺痛瘙痒、以及对未来的茫然和恐惧，交织成了他们异世界第一夜的全部。 凌羽久久无法入睡。 他听着身边同伴们不均匀的呼吸和压抑的呻吟。 夜很长。 前路，仿佛看不到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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