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都幽冥录圆空苏凝最新章节在线阅读_圆空苏凝全本免费在线阅读
第一章 鼓鸣见字,玉佩灼我叫林砚,踏上丰都地界时,天上正飘着沾衣不湿的冥雨。 背包里是祖父林守义留下的遗物——一堆泛黄的手稿、几枚锈蚀的铜钱,还有半块触手生温的玉佩。玉佩用红绳系在我背包拉链上,随着我的脚步轻轻叩响,像是某种不安的心跳。“幽冥客栈”就在名山脚下,是幢老旧的木结构建筑。 招牌上的漆字剥落得厉害,唯有“幽冥”二字殷红如血。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一股陈年的霉味混着香烛气息扑面而来。柜台后坐着个脸上带刀疤的中年男人,正低头擦拭一只铜铃。听见门响,他抬起头,目光落在我背包的玉佩上,脸色骤然一变。 “姑娘,”他声音沙哑,“这玉佩邪性。丰都最近不太平,听我一句劝,别去悬峰寺。 ”我指尖拂过玉佩,温润的触感莫名让人心安。“这是我祖父的遗物。”“林守义? ”他瞳孔微缩,手中铜铃“叮”地一响,无风自动。他猛地抬头望向二楼楼梯口,那里只有一片昏黑的阴影。“果然是林家后人……你终究来了。 ”他递来一把黄铜钥匙:“三楼最后一间。入夜莫点灯,听见什么动静都别出来。 ”房间比想象中干净,只是空气中浮动着若有似无的檀香。我卸下背包,最先取出的总是那本日记——暗红色缎面绣着“悬峰寺”三字,边角已被摩挲得起毛。 这是祖父的护持日记。翻开最后一页,六个血红的字刺入眼帘:中秋,碑裂,红衣。 墨迹沉暗,边缘泛黑,像干涸的血。我指尖抚过那字迹,忽然一阵心悸。 窗外传来庙会的喧闹。今日恰是中秋,丰都鬼城庙会正酣,人声鼎沸,锣鼓喧天。 可这喧嚣却似被什么无形之物隔开,客栈里静得可怕,唯有柜台上那座老式挂钟发出沉重的滴答声。钟摆下悬着枚铜铃,偶尔自鸣,叮然作响。 每响一声,老板便抬头望一眼二楼,眼神惊惶。我将玉佩握在手中细细端详。 这是半块白玉蟠螭佩,螭首残缺,断口温润,显是常被抚摸。祖父临终前紧握此佩,唇间漏出破碎的音节:“砚砚……寺……碑……”那些未尽的言语,如今都沉在这本日记里。 我一页页翻看,大多是关于悬峰寺的日常记录——何时洒扫、何时诵经、何时以朱砂绘符。 字迹从青壮年的遒劲渐变为老年的颤巍巍,唯最后那页血字,笔锋凌厉如刀。窗外人声渐歇,庙会灯火次第熄灭。夜色如墨浸染,唯有客栈檐下几盏红灯笼在风中摇曳,投下扭曲的影子。 我将日记收好,和衣卧下。玉佩贴在胸口,竟有些发烫。朦胧间,似有歌声飘来,凄清婉转,唱的是一阕《幽冥引》:“月出皎兮,夜未央兮。鼓其鸣兮,魂将往兮。悬峰嵯峨,碑石裂兮。红衣翩跹,归来兮——”歌声忽远忽近,似是从极远处飘来,又似贴在耳畔低吟。 我猛然坐起,屋内一片死寂。就在这时,鼓声响了。咚——咚——咚——沉郁如闷雷,自天子殿方向滚滚而来。每响一声,窗棂便震一次,窗纸上竟浮起模糊人影,似有无数人正隔窗窥视。我抓起外套冲出门外。客栈大堂空无一人,柜台后的挂钟疯狂摇摆,铜铃急响如骤雨。老板不见踪影,唯留一盏油灯在桌上明明灭灭。街巷空荡,路灯下的红灯笼剧烈摇晃,烛光将我的影子拉长又捏碎。鼓声愈来愈急,如巨兽心跳搏动,牵引着我的脚步向天子殿而去。殿宇嵯峨,在夜色中如蛰伏的巨兽。朱漆大门无风自动,吱呀——吱呀——开合三次。每次洞开,便有阴风呼啸而出,带着腐叶与血气的腥味。 风中夹杂着女子哭泣,断断续续,反复唤着:“苏凝……苏凝……”我捂紧口鼻,一步步踏上石阶。就在指尖将触未触门扉时,殿内猛地传出一声嘶吼:“别进来!鼓在噬人! ”声音未落,殿门轰然洞开!狂风卷着枯叶劈面打来,我踉跄跌入,只见一道人影正与一面巨鼓对峙。那是个青衣道士,发髻散乱,嘴角溢血,手中桃木剑死死抵住鼓面。鼓皮中央,三个朱砂大字如血泪涔涔:悬 峰 寺字缘渗出暗红血珠,顺鼓面蜿蜒而下,滴在青砖上。 砖面霎时龟裂,细纹如蛛网蔓延。“林家丫头?”道士猛地扭头,“过来! ”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腕按向鼓面。掌心触及处,血字骤然沸腾,如活物般钻入皮肤! 剧痛顺臂而上,梵文符咒自皮下浮现,如虫群游走,带来钻心奇痒。“清玄道长? ”我认出他——祖父旧信中常提的故人。他却惨然一笑:“你祖父十年前找我,说‘苏凝血脉会唤醒幽冥鼓’。可他没说,这纹身是怨灵标记——”他指向我手臂蜿蜒的梵文,“被标记者,将成为怨灵的容器! ”烛火忽然倒燃,火焰如蛇窜向穹顶。四壁浮起无数模糊人影,皆朝着悬峰寺方向跪拜。 其中一道白影缓缓抬头——那分明是我的脸!幻影中的我身着红衣,手握锈刃。 匕首尖端血珠滴落,正正砸在我脚边。血滴渗入砖缝,瞬间凝成一个小小的“苏”字。 清玄猛地扯我转向殿角:“你祖父留了东西给你!”角落供桌上,一只紫檀木盒静静陈列。 盒面刻着五个古篆:丰 都 幽 冥 录盒中只有一册残卷,纸色焦黄,触手欲碎。 展开是悬峰寺地图,朱笔圈出“镇邪碑”与“忘忧泉”,旁注小字:钟在河底,需玉佩唤。 下方却有一首偈诗,墨迹深浓:“碑裂三寸魂不安,泉沸九幽忆已寒。欲镇幽冥须钟鼓,玉佩血染见河山。”我正自沉吟,窗外陡然爆出一声惨嚎!冲至殿外,但见幽冥客栈二楼窗扇洞开,老板半身探出,胸口插着柄匕首。 刀柄刻二字:圆 空他双目圆瞪,死死望向悬峰寺方向。血顺着窗棂滴落,在青石板上积成一洼暗红。清玄追出,面色如纸:“圆空……他果然醒了。”我握紧玉佩,断口硌入掌心。梵文在臂上灼灼发烫,如一道无形的锁链,将我拖向那座云雾深处的古寺。 远处,第一缕天光刺破云层,却照不亮丰都上空盘踞的阴霾。鼓声已歇,余韵犹在风中震颤。 我知道,某些沉睡百年的东西,已经醒了。而我的血,正是唤醒它的最后一味药引。 第二章 通幽梯噬,符咒缠天光未透,清玄道长已叩响房门。他递来一柄桃木剑,剑身刻满云篆,触手温润;又三张黄符,朱砂绘就的符咒蜿蜒如蛇。 “通幽梯是悬峰寺的第一道关卡。”他声音沙哑,眼下乌青,“梯上符咒乃南宋了尘大师所绘,镇着梯下枉死魂。如今符咒失效,怨灵必会缠人。 ”我接过桃木剑,剑柄处刻着两句偈语:“一步一劫通幽路,符咒缠身见菩提。”“这诗? ”“了尘大师留下的。”清玄叹气,“你祖父当年登梯时,也曾念过此偈。”晨曦微露时,我独自踏上后山小径。杂草色如墨染,叶缘锯齿森然,掠过裤脚便划开细痕。 血珠渗出的刹那,臂上梵文骤然发烫,似在呼应。通幽梯嵌于绝壁,石阶蜿蜒入云,果真如锁链悬天。两侧石壁暗红符咒叠压,雨水冲刷处露出底下更古旧的纹路——有些竟是人血绘就! 梯下散落各式破鞋:布鞋、草鞋、虎头鞋……鞋尖一律朝上,仿佛主人在登梯瞬间蒸发。 风吹过梯间,铁链拖地声窸窣作响,似有无形之物正循阶而上。我深吸一口气,踏出第一步。 石阶冰凉刺骨,寒意顺足心钻入。三步之后,壁间符咒蓦地泛起血光!朱砂符字如活蛇凸起,缠上脚踝骤然收紧。“咯咯咯……”孩童笑声自符咒中溢出,清脆却诡异。每上一阶,符咒便深陷一分,血痕愈合处留下小小的“苏”字,如烙印灼烧。脚步越来越沉,似有无数双手拽住脚踝。低头望去,梯下浓雾中竟真有苍白手臂挥舞!指尖腐烂见骨,却执拗地向上抓挠。至梯中段,身后响起刺耳刮擦声——咯吱、咯吱——似有人用指甲反复刮擦石阶。猛回头,半截红衣袖管正从石壁渗出!南宋制式的锦缎已褪色,袖口白梅刺绣却鲜活如初。袖中无手,空荡荡的布料忽地缠住背包带用力一扯!日记残页纷飞而出,在空中自燃。 灰烬落地竟拼成墓碑形状,上书“林砚之墓”,墨黑字迹如新刻。慌忙俯身捡拾,却见地上影子陡然分裂——正午骄阳下,我右侧竟多出一道红衣影!长发覆面,身姿袅娜,分明是殿中幻影。红影倏地脱离我,径自飘向梯顶。行数步忽回头,袖中伸出一指对我轻招。 待我逼近,它猛然裂嘴一笑——口中尖齿密如鲨鲛!与此同时,梯下传来纷乱落水声。 扑通、扑通……像有无数人自梯上坠入雾海。哀嚎声裹在风里:“通幽路漫漫,魂坠雾海寒。 红衣引归途,符咒噬骨残——”我握紧桃木剑发足狂奔。红影在前方若隐若现,竟似在引路。 及至梯顶,悬峰寺山门巍然现于眼前。门楣匾额“悬峰寺”斜坠一角,露出底下阴刻的“镇幽院”三字。暗红漆色如凝血,滴落处在地面绽开血梅。推门而入,荒草齐腰深。白纸花杂生草间,纸钱般簌簌摇动。大雄宝殿洞开,佛像半面蛛网蒙尘,黑琉璃眼珠亮得骇人,似活物紧盯来客。香炉中三柱残香早熄,却逸出一缕青烟,烟影渐化作女子侧像——红衣垂发,与幻影一般无二!正要细看,门前石墩忽有微光闪烁。 半块白玉蟠螭佩静卧苔藓间,断口与我怀中那块严丝合扣。双佩相合的刹那,清光暴涨。 光芒如指路银蛇,窜向西侧小径。草木自动分开,露出尽头一间矮房。门悬铜锁锈迹斑斑,锁孔竟插着枚小钥匙。匙身刻“林”字,正是祖父手笔!室内尘糜浮动,檀香混着霉味扑面而来。木床、书桌、油灯……陈设简单得近乎苦修。 砚台墨汁早已干涸成块,毛笔锋毫尽秃。抽屉里散着几张护持记录,字迹是祖父的工楷:“每月十五,取忘忧泉泡朱砂,涂于镇邪碑上,不可断。 ——附《镇碑咒》:泉清朱砂赤,碑黑怨魂息。一笔天地镇,万邪俱敛迹。 ”墙角木箱贴着黄符,朱砂符咒已褪成淡粉。甫一靠近,油灯轰地自燃!幽蓝火苗舔过符纸,咒文竟如活虫蠕动起来。箱中只有一本手札,扉页题着:《悬峰寺镇幽录》林守义 撰翻开首页,却是首血诗:“碑裂三寸怨气涌,泉沸九幽忆成空。钟沉河底待玉佩,血染梵文见真容。”诗旁画着诡异图腾:女子红衣悬梁,僧人以匕首刺心,钟坠深河——正是苏凝之死! 手札最后一页粘着张发黄照片:祖父站在镇邪碑前,身旁还有个穿道袍的年轻人——竟是清玄!两人面色凝重,碑身裂缝已现。 照片背面狂草数行:“圆空未灭,寄魂于碑。苏凝之怨,千年不散。今以血封裂缝,若碑裂加剧,须以幽冥钟镇之。然钟沉枉死河,非苏凝血脉不能取。砚砚若见此书,速离丰都!”窗外忽传来清玄急呼:“林姑娘!速至镇邪碑!”冲出门时,怀中玉佩骤然发烫。双佩共鸣,梵文在臂上灼灼燃烧。通幽梯下浓雾翻涌,似有无数眼睛在雾中睁开。我知道,这场横跨八百年的博弈,才刚刚开始。而我的血,早已是棋局中最关键的筹码。第三章 碑裂见红,影索命护持房的油灯将我的影子投在墙上,随火光跳跃,仿佛另一个活物。我翻开祖父的《镇幽录》,纸页脆黄,墨迹间似有血丝渗染。 “每月十五,忘忧泉泡朱砂,涂于镇邪碑……”我轻念记录,指尖抚过附录的《镇碑咒》:“泉清朱砂赤,碑黑怨魂息。一笔天地镇,万邪俱敛迹。 ”可今日正是中秋,月圆之夜,碑裂之期。窗外日头已西斜,时间紧迫。 我将祖父那半块玉佩贴身藏好,手持桃木剑走出护持房。小径荒草竟自动分开,如无形之手引路,直指大雄宝殿后方。镇邪碑矗立在荒院中央,高逾三米,黑大理石碑身泛着幽光。碑面刻满梵文符咒,中央一道裂缝狰狞开裂,足有半掌宽,暗红雾气从中丝丝渗出——与祖父血诗中“碑裂三寸怨气涌”一般无二! 雾气触空气即凝成血珠,落地生藤。黑藤蔓如活蛇窜动,锯齿叶缘割开我的裤脚,尖刺扎入小腿。刺痛中,耳边响起女子幽叹:“血藤缠足魂难逃,碑裂三寸见红裳。 与我同封幽冥下,祖孙重逢白骨香。”是苏凝的声音!冰凉黏腻,如蛇信舔过耳廓。 我挥剑斩断藤蔓,疾退两步,指尖却不慎触及裂缝边缘。霎时如被无形之口咬住! 有柔软之物在吮吸指尖,裂缝深处传来咯吱咀嚼声,似在啃噬骨肉。“不好!”我猛力回抽,裂缝中竟浮现无数黑瞳——无白无仁,唯有无尽深渊凝视着我。就在即将被拖入裂缝时,碑身剧震!一道红衣虚影飘然而出,长发覆面,指间捏着枚染血南宋银簪。簪头雕并蒂莲,花心嵌血玉,正是壁画上苏凝所佩之物。虚影将发簪塞入我掌心,灼热顿生! 痛楚自掌心蔓延,皮肉焦灼声嗤嗤作响。待热浪褪去,掌心赫然烙着张狞笑人脸——三角眼、鹰钩鼻,唇角咧至耳根,正是圆空! “得簪者亡……”烙痕嘴唇开合,发出砂砾摩擦之声,“此乃苏凝陪葬物,浸透怨气。 簪现之时,便是汝死期!”红衣虚影忽地凝实几分,苏凝的声音自虚空传来,凄婉却清晰:“圆空杀我封魂于碑,窃幽冥钟沉于枉死河底。唯以我发簪与双佩合一,方能开启河通道。汝祖父为护汝,自愿封魂入碑,代我镇压怨灵…今已力竭。”我低头看簪,簪身细刻“苏凝”二字,磨痕深重,似被反复摩挲。将簪尖探向裂缝,簪头血玉骤亮! 雾气退散三寸,露出碑内景象——祖父半张脸嵌在碑石中,面色青灰,唇裂渗血。 他眼皮颤动,嘶声挤出话语:“砚砚…莫管我…寻钟…救丰都…”“爷爷!”我扑上前,指尖刚触碑石,整座悬峰寺陡然摇晃!寺外传来清玄声嘶力竭的呼喊:“林砚!出来! 丰都怨灵暴动了!”冲至寺门,但见丰都方向黑雾遮天,惨叫不绝于耳。 清玄驾着破旧摩托车冲入山门,车把挂满黄符,符纸无风自燃:“快上车! 忘忧泉取朱砂涂碑,否则雾锁悬峰,你我皆成瓮中之鳖!”我跃上后座,摩托车咆哮着冲向后山土路。轮下碎石溅起,渗出暗红汁液,腥臭扑鼻。“这是怨灵血! ”清玄大吼,“往日它们出不得城区,今竟蔓延至后山——圆空之力已失控! ”竹林入口近在眼前,无数褪色红布条悬挂竹枝,墨写“求平安”字迹洇如血痕。 清玄挥剑劈开布障,布角掠过他手背,伤口瞬间乌黑溃烂。“布条吸尽怨气,触之即腐! ”他咬牙嘶声。竹影婆娑,光斑零落。脚下竹节断裂声不绝,似有物在竹中啃噬。 我踝上“苏”字血痕忽地发烫,红光投地成箭,指向竹林深处。忘忧泉藏于石洼,泉色墨蓝,水面浮满青瓷碎片,拼凑出残破的“苏”字。泉边石台置锈陶罐,罐口朱砂暗红如凝血。 清玄翻出《丰都幽冥录》残卷:“了尘大师载:忘忧泉能显怨灵影,偷活人忆。 苏凝以之泡朱砂镇碑,圆空却将她尸身抛入泉底…此泉已成怨灵养料池。”我取出苏凝发簪,甫近泉面,簪子直立浮空,簪尖直指泉心。泉水骤然沸腾,白泡迸裂间传出女子啜泣! “捂口鼻!”清玄急掷符纸,“泡中有忆魂虫,吸之失忆!”话音未落,泉面轰然炸开! 红衣女尸浮涌而出——缠枝莲纹南宋锦裳,青灰面庞半露,胸口插着青铜匕首,柄刻“圆空”法号,缠缕黑发正是苏凝之丝!女尸突睁双眼,全黑瞳仁死盯于我。 尸手疾如闪电,扣住我腕!寒气顺臂而上,血液几近冻结。指甲刺入皮肉,血滴落泉,整池水霎时赤红,映出无数痛苦人脸——皆是被盗记忆者!“刺她腕内三寸魂穴! ”清玄抛来桃木匕首。我咬牙猛刺,尸手滋滋灼烧,女尸化黑雾散逸。 雾中苏凝声急切:“圆空分我魂于三处:尸身、发簪、幽冥钟!集齐方可破碑! ”俯身拾匕时,泉眼突喷水柱,灌入我口鼻!冰凉液体内似有活物蠕动,钻入颅脑——祖父面容、日记字句、来此目的…如沙堡坍毁,唯余“救丰都”三字浮沉。 泉底传来圆空冷笑:“忘痛者最易附身!汝今为空壳,待怨灵入驻,便可借苏凝血脉开枉死河通道!”我踉跄后退,撞翻陶罐。朱砂泼洒泉面,遇水即凝,竟显祖父虚影——他正伏案疾书:“忘忧窃忆后,以苏凝簪蘸朱砂水,点眉心,可寻回忆。 ”我急依言而行。簪尖点额刹那,记忆碎片奔涌而来——祖父抱碑嘶吼:“砚砚还小,我替你挡!”忆复瞬间,泉底浮起半块青铜镜。镜面刻:“通幽梯底有秘道,连枉死河。 ”“了尘大师的引路镜!”清玄惊呼,“他为防圆空藏钟,暗留此径! ”竹外拖拽声密如急雨,怨灵黑影围拢。清玄以符贴竹:“符撑不过半个时辰!须走秘道! ”我背起陶罐,罐底竟刻:“秘道入口在通幽梯第三十六阶。”撤离刹那,泉底伸出无数怨灵之手,紧扣我脚踝。苏凝声自雾中来:“携我簪往枉死河! 钟在河底镇魂石下,唯汝能取!”挣脱时,踝骨留下乌黑手印,如镣铐灼肤。重返通幽梯下,第三十六阶石侧果然隐现“苏”字暗纹。发簪轻触,石阶弹开暗格,内藏青铜秘钥。 此时梯顶传来空茫钟鸣——非实体之声,乃碑裂预警!清玄望天色惨白:“镇邪碑将坍! 子时前必寻得幽冥钟!”我握紧发簪与秘钥,掌心圆空烙痕灼灼作痛。碑裂之期已至,而我的战斗,才刚刚开始。第四章 泉沸映尸,忆被偷摩托车在颠簸土路上疯狂奔驰,我紧握后座栏杆,掌心苏凝发簪的灼痛未消。丰都方向的黑色雾气已漫至悬峰寺山脚,雾中传来沙沙声响,似有无数重物被拖行。“再晚十分钟,雾气会封死竹林入口! ”清玄道长嘶吼着,车把上黄符无风自燃,化作金色流光暂时逼退涌来的黑雾。 车轮碾过之处,碎石下渗出暗红色汁液,散发铁锈与腐肉混合的腥气。 清玄声音发颤:“这是怨灵血…它们本该在离开城区时化为血水,如今竟能撑到后山——圆空的力量已快失控了!”竹林入口近在眼前,无数褪色红布条如招魂幡般悬挂竹枝。墨写的“求平安”字迹洇成黑痕,如凝固的血泪。 清玄挥剑劈开布障时,布角掠过他手背,伤口瞬间发黑溃烂。“这布条吸饱了怨气,碰不得! ”他咬牙撕下腐肉,洒上朱砂止血。竹影森森,光线晦暗。地面竹叶堆积如坟,每一步都响起竹节断裂的脆响,仿佛有人在竹中啃咬。我脚踝的“苏”字血痕突然发烫,红光在前方地面映出箭头符号,直指竹林深处。忘忧泉藏在石洼中,泉水墨蓝如砚。 水面漂浮着南宋青瓷碎片,拼凑出残缺的“苏”字。泉边石台上摆着生锈陶罐,罐口残留的朱砂呈暗红色,与镇邪碑裂缝渗出的雾气同色。清玄翻出《丰都幽冥录》残卷,急声念道:“了尘大师记载:‘忘忧泉,映魂影,窃忆灵。南宋嘉定年间,苏凝以此泉泡朱砂镇碑,然圆空弑其身后,弃尸泉底,遂成怨灵养料池’。 ”我取出苏凝发簪,刚靠近泉面,发簪突然直立漂浮,簪尖直指泉心。泉水温度骤升,冒出白色气泡,气泡破裂时传出女子啜泣声!“捂紧口鼻!”清玄大吼,“气泡里有忆魂虫,吸进去会丢失记忆!”话音未落,泉面轰然炸开! 一具红衣女尸从泉底浮起——南宋贵族女子的缠枝莲纹绣裳,青灰色面庞半露,胸口插着刻有圆空法号的青铜匕首,柄上缠着一缕黑发,正是苏凝的发丝。女尸突然睁眼,全黑的眼球死死盯着我。尸手猛地抓住我的手腕,冰冷触感顺臂蔓延,血液几乎冻结。 指甲刺入皮肤,渗出的血滴入泉水,整池水瞬间变红,映出无数张痛苦的人脸——都是被泉水偷过记忆的人!“刺她手腕内侧三寸魂穴! ”清玄扔来桃木匕首。我咬牙刺入,尸手发出滋滋灼烧声。女尸化作黑雾,雾中传来苏凝的声音:“圆空将我的魂分在三处:尸身、发簪、幽冥钟!只有集齐才能破碑! ”俯身捡匕首时,泉眼突然喷出水柱,泉水灌入我的口鼻!冰凉液体中似有活物蠕动,直钻颅脑——祖父的笑容、护持日记的字句、来丰都的目的…如被橡皮擦去,只残留“要救丰都”的模糊念头。泉底传来圆空的冷笑:“忘痛者最易被怨灵附! 你现在就是个空壳,等我让怨灵住进你的身体,就能借苏凝的血脉打开枉死河通道! ”我踉跄后退,撞翻陶罐。朱砂洒在泉面,遇水后竟凝成影像——祖父在护持房写日记:“忘忧泉偷忆后,需用苏凝发簪蘸朱砂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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