灾厄石磨全村恶人,开始排队进磨眼井口亮子全本完结小说_最新章节列表灾厄石磨全村恶人,开始排队进磨眼(井口亮子)
我生于1992年,重阳节那天的末时,重七斤一两。外婆说这数字不吉不利,五行缺土又多水,便给我取名“土山”,大名陈土山,小名唤作小山。 我们村藏在川北的褶皱里,一条青石板路歪歪扭扭地穿村而过,路尽头是条死了多年的旱渠,渠底堆满被雨水冲下来的碎石头。渠边有个废弃的磨坊,石磨早就停了,但村里人都说,每到月头压得低的时候,能听见里头传来“轰隆轰隆”的推磨声,像是有人半夜还在磨豆子。 小时候常听外婆念叨,村里有三样邪乎东西:一个瞎眼婆婆、一条不会叫的黑狗,和一口会自己冒热气的井。瞎眼婆婆姓吴,一个人住在石磨巷最里头。听说她不是天生瞎的,是年轻时在磨坊里干活,被迸溅的石屑打穿了眼角膜,流了三天脓水,后来就再也看不见了。 她虽瞎,却总坐在门槛上剥豆子,指甲缝里全是豆腥味。她常叫我:“小山,来,婆婆给你炒黄豆吃。”不会叫的黑狗是瞎婆婆养的,叫大黑,浑身没一根杂毛,尾巴秃了一半。它从不吠叫,见人只瞪着一双黄澄澄的眼珠子,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响,像肚子里藏了个小磨盘。而那口井,在村东头的李寡妇家院子里。井口不大,用青石板盖着,石板中间有个拳头大的窟窿。 冬天别处井口结冰碴,它却往外冒白气,闻着有股子腥甜的烂豆味。七岁那年的中秋,我和发小亮子偷了家里祭月的月饼,躲到废磨坊里分吃。磨盘上积了厚厚一层灰,亮子胆子大,一屁股坐上去,掰开豆沙馅的就往嘴里塞。“你听——”亮子突然竖起耳朵。 坊里静悄悄的,只有风从破窗棂里钻进来的“呜呜”声。但仔细听,真有一阵极轻微的“沙沙”声,像是有人在磨什么东西。“准是吴婆婆在隔壁剥豆子。 ”亮子不以为意,跳下磨盘要去撒尿。他刚走到墙角阴影里,突然“嗷”一嗓子蹦起来,脸白得像刚刷的墙皮:“有、有人摸我脚脖子!”我拎着半块月饼凑过去,墙角除了一堆散乱的稻草,什么也没有。但稻草堆里,露出半截麻绳编的鞋底——和吴婆婆脚上穿的一模一样。过了没几天,李寡妇突然挨家挨户敲门,脸色煞白地说井里闹鬼。“昨儿半夜我起夜,看见井口那块青石板……它、它自己在动!”她比划着,手指头直哆嗦,“像是有东西在底下顶它!我还听见……听见磨豆子的声儿! ”村里几个胆大的男人跑去掀开石板,手电筒往下一照——井水浑浊不堪,水面上漂着一层白花花的泡沫,闻着就像豆渣馊了的味儿。更邪门的是,井台上不知谁放了一碗冒热气的豆腐脑,还撒了葱花和酱油。可全村没人承认是自己放的。 这事过后,瞎婆婆突然变得神神叨叨。她坐在巷口,逢人就拽着袖子说:“磨鬼要收人了……得是童子身……”大伙儿只当她疯病又犯了。 唯有亮子娘脸色不好看,因为亮子回家后就发起高烧,嘴里反复念叨:“别磨我……疼……”亮子爹请来了邻村的神婆冯姑。 冯姑一进院门就皱鼻子:“好重的豆腥气!”她在亮子枕头底下摸出一把湿漉漉的黄豆,豆粒已经被捏得变了形。冯姑脸色大变:“这是鬼磨豆!磨完豆子就要磨人骨头了! ”她让亮子爹赶紧去磨坊门口烧三沓黄纸,结果纸钱刚点着,突然刮起一阵旋风,纸灰全扑进了亮子家堂屋,在供桌上堆成个小坟包似的形状。当天夜里,全村都被一声凄厉的惨叫惊醒。声音是从石磨巷传来的。大家举着手电筒跑过去,只见瞎婆婆家的木门大敞着,吴婆婆瘫在磨盘边,一只手还死死抠着磨柄。 她那瞎了的眼窝里,往外汩汩冒着黏稠的白浆,混着血丝,像一碗打翻了的豆花。 而那条不会叫的黑狗——大黑,正蹲在磨盘顶上,一下一下舔着吴婆婆脸上的“豆花”。 它舔得极其认真,喉咙里发出满足的“呼噜”声。最让人头皮发麻的是,磨盘缝里卡着半颗黄豆,豆粒裂开,里头是鲜红的芯子。吴婆婆下葬后第七天,亮子突然不见了。全村人找到后半夜,最后在李寡妇家的井台上发现了他的一只鞋。 井口的青石板被挪开了半边,黑黢黢的井洞里飘出那股熟悉的豆腥味。 亮子爹疯了似的要往下跳,被众人死死拉住。就在这时,井深处突然传来清晰的“轰隆”声——正是石磨转动的声音!声音越来越响,还夹杂着亮子微弱的哭喊:“爹……疼啊……它磨我脚底板……”冯姑让人杀了只黑公鸡,血泼进井里,又喊四个属龙的男人抬来扇新磨盘,压在井口上。 磨眼里钉进一根七寸长的桃木钉,钉子上缠着亮子小时候戴过的长命锁。 她说这井通着阴间的磨道,吴婆婆的死和亮子的魂,都被“磨鬼”拽去推磨了。 磨盘压井的第三天,亮子自己回来了。他赤着脚,浑身上下沾满豆渣似的白沫,脚底板血肉模糊,像是被粗糙的石头反复磨过。人痴痴傻傻的,问啥都只重复一个字:“磨……磨……”而压井的那扇新磨盘,一夜之间裂成了两半。 裂缝里长出一簇簇豆苗,豆荚掰开,里头是暗红色的豆粒。亮子家很快搬走了。 石磨巷再没人敢住,渐渐荒废。去年冬天我回村,听人说李寡妇那口井突然干了,井底只剩下一层干涸的豆渣,渣子里埋着半只麻绳编的鞋底。而每到月头压得低的夜里,还能听见废磨坊里传来“轰隆轰隆”的推磨声。老人们说,那是吴婆婆和大黑还在磨豆子——磨完阳间的豆,就该磨阴间的魂了。路过巷口时,我总恍惚觉得瞎婆婆还坐在那里,指甲缝里带着豆腥气,轻声唤我:“小山,来,婆婆给你炒黄豆吃……”十年后,我因奶奶病重回到川北这个几乎与世隔绝的村庄。 奶奶躺在床上,枯瘦的手紧紧攥着我的手,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恐惧,它知道陈家还有人……”奶奶是当年少数亲眼目睹了吴婆婆惨状和亮子中邪全过程的人之一,自那以后她就变得有些神经质。父亲在电话里说,最近村里又不太平了,尤其是石磨巷那边,夜半的磨声越来越响,甚至大白天都有人隐约听到,还有人说看见一个佝偻的黑影牵着一条秃尾巴的黑狗在巷口徘徊。我本不信这些,但奶奶的状态和村中压抑的气氛让我心头蒙上一层阴影。将奶奶安顿睡下后,我鬼使神差地走向那条早已荒废的石磨巷。十年光阴,这里更加破败。 青石板缝隙里长满了荒草,瞎婆婆的旧屋塌了半边墙,那口曾被镇住的井被更大的青石板盖着,但缝隙里依旧散发出若有似无的、混合着尘土和霉变的豆腥味。就在我准备离开时,忽然听到了极其轻微的“沙沙”声,像是有人在缓慢地摩擦着什么。声音似乎来自……井下? 我屏住呼吸,凑近井口的石板缝隙。“沙沙……沙……咕噜……”那声音,像极了当年吴婆婆坐在门槛上剥豆子!紧接着,一阵低沉而压抑的“轰隆”声从地底深处隐隐传来,仿佛巨大的石磨正在地下缓缓转动。 我猛地后退一步,后背惊出一层冷汗。不是幻觉!第二天,我去看望了亮子一家。 他们搬到了邻镇,亮子的情况比想象中更糟。 他成年人的躯壳里仿佛困着一个受惊的七岁孩童,大部分时间都蜷缩在角落,对任何类似“磨”的声响都反应剧烈。但他偶尔会抬起头,嘟囔几个破碎的词:“……婆婆……狗……井……冷……磨骨头……”亮子爹把我拉到一边,偷偷塞给我一个用油布包了好几层的小本子,神色惶恐:“这是……当年冯姑死后,我在她家灶膛里找到的,没敢让任何人看……我识字不多,但觉得……可能和那件事有关。 ”回到老屋,我打开油布包。里面是一本边缘焦黄卷曲、字迹模糊的手抄小册子,像是某种地方志异或是私人笔记的残卷,没有署名,字迹潦草仿佛是在极度恐惧中写下。 上面断断续续记载了一些零碎的信息:“石磨巷,旧称‘阴磨道’,古时乃刑场,处决人犯后,常以石磨碾碎骨殖,挫骨扬灰”“怨气凝而不散,附于磨盘,需以香火供奉,尤嗜童男童女之气”“光绪三年,大旱,曾献祭童男一女于磨眼,求雨……雨至,然邪祟已成”“井非水井,乃泄阴煞之口,亦为通道”“镇之需以纯阳之血浸桃木,钉于磨眼,辅以”后面的几页似乎被火烧过,关键部分缺失了。 最后一行歪歪扭扭的字迹几乎力透纸背,写着:“它醒了……要收够数……下一个……”我合上残卷,手脚冰凉。原来那邪祟的根源,远比吴婆婆的冤屈更深,它早已潜伏在这片土地之下,所谓的“磨鬼”,或许是数百年来无数被磨碎的怨魂凝聚而成的可怕存在!而奶奶的恐惧、亮子的遭遇,都并非终点。是夜,我被一阵急促的拍门声惊醒。门外是邻居张伯,他脸色惨白,气喘吁吁:“小山!快、快去你家老宅看看!你奶奶……你奶奶她不见了! 屋里……屋里全是豆腥味!”我冲回老宅,奶奶的床铺空空如也,房间里弥漫着那股熟悉的、令人作呕的腥甜味。窗户大开着,冷风嗖嗖地灌进来。地上,一串湿漉漉的、沾着泥污的小脚印从床边延伸向门外,那脚印的大小……分明是个孩子的! 脚印断断续续,却清晰地指向石磨巷的方向。不祥的预感攫住了我。 我抓起手电筒和父亲劈柴用的斧头,疯狂地奔向石磨巷。巷子里死一般寂静,月光惨白,将残垣断壁照得如同鬼蜮。那口井的巨大青石板,竟然被挪开了大半! 幽深的井口像一张择人而噬的巨口,那股浓郁的豆腥味正从中源源不断地涌出。我跑到井边,用手电照下去。井下深处,那浑浊的、冒着泡沫的“水面”似乎比以往更高了。 而更让我魂飞魄散的是——井壁上,依稀可见两道深深的抓痕,新鲜得像是刚被什么利器刮过。而在井水边缘,漂浮着一件东西。 是我奶奶平时绾头发用的那根旧银簪子。就在我几乎要崩溃时,井下那“沙沙”的剥豆声又响了起来,这一次,清晰得仿佛就在耳边。紧接着,那“轰隆轰隆”的石磨转动声再次从地底传来,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响亮、都要沉重。 磨声之中,似乎还夹杂着微弱的、断断续续的哼唱,调子古怪而苍老,像是……像是吴婆婆当年哄我们吃豆子时哼的谣曲!我站在井边,浑身血液几乎冻结。 手电光柱颤抖着投入那深不见底的黑暗,那呼唤声仿佛带着冰冷的钩子,要将我的魂魄拖拽下去。“小……山……下来……婆婆……给你……豆花……吃……”不! 不能下去!我强迫自己冷静,必须想办法!残卷!对,那本残卷! 我猛地想起亮子爹给我的那本冯姑的残卷,我一直带在身上。我颤抖着掏出它,就着手电光,疯狂地翻阅那些潦草的字迹,希望能找到一丝应对之法。之前的阅读太过惊慌,许多细节被忽略。此刻,在极度的恐惧和压力下,一些曾被我认为是胡言乱语或无关紧要的段落,突然变得清晰而骇人起来。……“非鬼魅,实乃人祸……”……“光绪三年非献祭,乃灭口。陈、李、张三家祖上贪墨赈灾粮,被稚童阿福与其姐撞破……”……“伪作求雨,缚阿福姐弟于磨眼,活活碾之,以塞众口,兼慰‘磨神’,求其庇佑隐瞒……”……“怨念深结,然非姐弟之怨,乃天道之怨也。 邪祟借形而生,循因果而至……”……“吴氏非全然无辜,其夫参与其事,得银钱,她早知真相,沉默数十年,恐惧伴其盲……”……“亮子祖上为张家,当年主事者之一……”……“近日异动,非邪祟自发,乃人心又起贪念。 村中欲卖石磨巷之地与外乡厂子,恐井下旧事败露,欲再行‘镇魇’之法,需……需童男气血为引……”……“彼等窥伺亮子久矣,然亮子已废,故将目标转向……”我的目光死死锁定在最后几行模糊的补充上,那墨迹较新,仿佛是冯姑临死前拼尽全力写下的:“……彼等知汝归,恐事泄。唤汝奶奶名,乃诈也,意在诱汝……汝方为彼等所选之‘新引’……井中非汝奶奶……速走!! ”仿佛一道闪电劈开迷雾,又仿佛一桶冰水从头浇下!我全身的血液都凉透了! 不是邪祟作怪!至少不全是!是人!是村里的人!那些看着我长大的叔伯姨婆! 他们为了掩盖祖辈的罪恶,为了眼前的利益,要效仿祖辈,将我作为祭品“镇”入井中,以求永久沉默!奶奶的失踪是假的?那银簪子是他们放的诱饵?那模仿吴婆婆的呼唤,是为了让我深信不疑,自愿下井或者心神大乱便于他们动手?那本残卷,亮子爹给我时那惶恐的眼神……是真的不知情,还是故意将这份“指南”送到我手上,引导我走向他们设定的“镇压”结局?甚至我奶奶的恐惧,她反复念叨的“它知道陈家还有人”,是不是也并非指向邪祟,而是指向那些知道陈家祖上也参与了当年恶行、如今又想再次作恶的人?! 巨大的背叛感和恐惧瞬间淹没了我。我猛地转身,手电光扫过巷口的残垣断壁。黑暗中,影影绰绰地出现了几个人影。李寡妇、张伯、还有几个平日里看起来最老实巴交的叔公。 他们手里拿着麻绳、棍棒,还有……一把明晃晃的,用来杀猪的尖刀。 他们的脸上没有了往日的憨厚和慈祥,只有一种麻木的、冰冷的决心,眼神躲闪却又步步紧逼。“小山……听话……”张伯的声音干涩沙哑,“都是为了村子好……卖了地,…你不能挡大家的财路……”“下去陪吴婆婆说说话……就没事了……”李寡妇的声音尖细,带着一种诡异的蛊惑,“完了给你立个牌位……比活着还享福……”我明白了,全明白了。 那井下的磨声,那邪祟,或许真的存在,但它更像是一面镜子,照出了这片土地上世代延续的、最深沉的恶。这恶,藏在贫穷落后里,藏在愚昧迷信里,藏在为了集体利益可以轻易牺牲个体的冷酷逻辑里!我不是在对抗鬼,我是在对抗人心里的鬼!我背靠冰冷的井沿,退无可退。手中的斧头因为紧张而嗡嗡作响。 绝望反而激发了一股凶性。“所以,我奶奶呢?!”我嘶声吼道,试图打破他们麻木的阵线。 张伯的脸上掠过一丝极不自然的表情,虽然只是瞬间,但足够了。 奶奶很可能只是被他们控制在了某处,甚至……可能已经遭遇不测。我的心沉了下去,但此刻不容我悲伤。“别跟他废话!抓住他!完事了赶紧填井! ”一个面容阴鸷的叔公不耐烦地低吼,是村里很少开口的王老棍,据说年轻时手上不干净。 他们围了上来。我挥舞着斧头,逼退最先冲上来的两人。但我知道,我撑不了多久。 他们人多,而且那种被“集体意志”驱动着的麻木,比单纯的凶狠更可怕。 就在我被一根棍子扫中小腿,痛得踉跄一下,眼看就要被扑倒的瞬间——“嗷呜——!!! ”一声绝非人类能发出的、充满了暴戾和痛苦的嘶吼,猛地从井底炸响!紧接着,那“轰隆隆”的磨声以前所未有的狂暴分贝传出,仿佛整个地下磨坊都要崩塌! 井口那半块青石板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猛地向上顶起,“咔嚓”一声裂开无数缝隙! 浓郁得如同实质的黑红色雾气,裹挟着浓烈的、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和豆腥味,从井口喷涌而出!围困我的人全都吓呆了,动作僵在原地,惊恐地望着井口。 “呃……啊……”离井口最近的王老棍突然发出痛苦的呻吟,他扔掉了棍棒,双手死死掐住自己的脖子,眼睛暴突,脸上血管根根凸起变成青黑色,仿佛正被无形的力量碾磨!他的身体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像是骨头正在被一寸寸压碎!“报应!报应啊!”李寡妇发出歇斯底里的尖叫,转身就想跑。 但已经晚了。那黑红色的雾气如同有生命的触手,迅速蔓延,缠绕上每一个人的脚踝、手臂、脖颈!惨叫声、求救声、骨骼碎裂声瞬间响成一片! 他们像是被扔进了一个无形的巨大磨盘里,被疯狂地碾压、拉扯!张伯在被雾气彻底吞噬前,绝望地看了我一眼,嘴唇蠕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发出一声短促的哀嚎,便软倒在地,身体以诡异的角度扭曲着。我靠着井沿的另一侧,惊骇地看着这突如其来、血腥无比的场面。 那雾气仿佛有意识般,巧妙地避开了我。是因为我手中的桃木钉和香灰? 还是因为……我不是他们的“同谋”?镇压?不,这根本不是镇压,这是复仇! 是井底那凝聚了数代冤屈和怨恨的存在,被这些人试图重复历史的恶行彻底激怒后,爆发出的无差别屠杀!几分钟后,雾气缓缓缩回井底。巷子里恢复了死寂。月光重新洒下,照亮了地狱般的景象。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那些熟悉的面孔,此刻他们以各种不可思议的角度扭曲着,仿佛被巨力蹂躏过,鲜血和某种白色的浆液浸透了青石板缝隙里的荒草。只有我还站着,浑身颤抖,几乎无法呼吸。井口裂开的石板缝隙里,不再有声音传出,死寂得可怕。 那股血腥味和豆腥味也渐渐淡去,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我踉跄着,几乎是爬出了石磨巷。 我没有回村。我知道,我无法解释这一切。我说出去,只会被当成疯子,或者被当成凶手。 我在镇上的小旅馆躲了三天。第四天,我假装无事发生,回到村里打听消息。 村里果然一片混乱和恐慌。石磨巷发生了“可怕的意外”,井口年久失修突然崩塌,去那边“商量事情”的几个人不幸“全部遇难”。官方的结论如此。村民们私下里窃窃私语,眼神恐惧,都在说报应,说磨鬼发怒了。奶奶的遗体在自家柴房里被找到了,是窒息而亡。 他们甚至没让她参与那次围堵我的行动。葬礼上,我看着那些幸存村民脸上混杂着悲伤、恐惧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庆幸的表情,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没有人怀疑我。我在他们眼中,只是一个侥幸没去现场、又失去了奶奶的可怜孩子。我处理完奶奶的后事,准备永远离开这个令人作呕的地方。临走前,我去了一趟亮子家。亮子依旧蜷缩在角落。 亮子爹看到我,眼神复杂,递给我一杯水,手有些抖。“节哀。”他哑声说。 我看着他的眼睛,忽然轻声问:“张伯他们那天晚上去石磨巷‘商量’什么事?卖地的事吗? 那本册子……你到底希望我怎么做?”亮子爹的身体猛地一僵,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嘴唇哆嗦着,眼神躲闪至极,几乎不敢看我。他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近乎崩溃地佝偻下腰,剧烈地咳嗽起来。我明白了。他知情。他甚至可能也是计划的默许者之一,只是或许残存的一丝良知让他没有亲自到场,并且用那种方式把残卷给了我,内心希望我能做点什么阻止,或者……只是给我一个自我安慰的借口?我放下水杯,没有喝。 转身离开。走到院门口时,我听到身后传来亮子痴痴傻傻的声音,“……磨……磨……都在磨里……跑不掉……嘻嘻……跑不掉……”我最终还是离开了故乡。 但我知道,事情并没有结束。那口井暂时沉寂了,但它还在那里。那些肮脏的秘密和罪恶,并没有随着当事人的死亡而消失,它们只是更深地埋藏起来,像一颗颗恶毒的种子,潜伏在幸存者的沉默里,在亮子爹的恐惧里,在这个村庄的每一寸土地之下。或许有一天,当利益再次足够巨大,当恐惧被时间冲淡,当又一代人忘记了曾经的惨剧……那井下的磨声,是否会再次响起?而那把桃木钉,我最终没有用。它和那本残卷一起,被我深深埋在了老屋后院。我不知道自己做得对不对。也许,我只是另一个选择了沉默的共犯。而每当我午夜梦回,总能听到那“沙沙”的剥豆声,和那沉重的、仿佛永无止境的——……我离开了槐树坳,试图将那些恐怖的景象和腐烂的人性抛在身后。城市的光怪陆离很快淹没了我,但我发现,石磨巷的阴影如同跗骨之蛆,无法剥离。每晚闭上眼,就是井口喷涌的黑红雾气、张伯他们扭曲碎裂的身体、亮子爹那恐惧躲闪的眼神,以及亮子那诡异的低语:“……跑不掉……”我成了自己最不齿的人——一个知情者,一个因恐惧而选择了沉默的幸存者。我没有勇气揭露真相,我知道那会引来更大的混乱,甚至可能被反咬一口,将我诬陷为凶手。槐树坳的集体沉默是一堵无形的高墙,我无法打破,只能背负着这份沉重的秘密苟活。一年后,一个陌生的电话打破了表面上的平静。 来电显示是槐树坳所在的区号。电话那头是一个略显焦急的中年男声,自称是某旅游开发公司的项目经理,姓刘。“陈先生吗?冒昧打扰。 我们公司计划对槐树坳进行整体旅游开发,打造‘原生态乡村记忆体验区’。 听说您是老槐树坳人,现在在城里发展?我们想了解一下村里的情况,尤其是关于那条石磨巷和老磨坊,有些历史传说挺有意思,想深度挖掘一下……”我的心脏骤然缩紧!开发?旅游?挖掘传说?我强装镇定,敷衍道:“刘经理,我只是个普通村民,早就出来了,村里的事不太清楚。 石磨巷那边……就是些老房子,没什么特别的。”“哎,陈先生别谦虚嘛。 ”刘经理笑呵呵的,语气却带着不容拒绝的试探,“我们走访了些老人,都提到石磨巷有点‘名堂’,说什么夜半磨声、井里出怪事,还有几十年前的什么意外……这种带着点神秘色彩的传说,正是旅游的卖点啊! |
精选图文
魏灵雁葛逸鸿免费阅读无弹窗魏灵雁葛逸鸿(魏灵雁葛逸鸿)全文免费阅读无弹窗大结局_(魏灵雁葛逸鸿)魏灵雁葛逸鸿最新章节列表(魏灵雁葛逸鸿)
全文免费阅读无弹窗大结局_(桑萸陆焰)桑萸陆焰小说无弹窗最新章节列表(桑萸陆焰小说)免费小说最新章节列表(桑萸陆焰)
林羽星靳明晏免费阅读无弹窗林羽星靳明晏(林羽星靳明晏)全文免费阅读无弹窗大结局_(林羽星靳明晏)林羽星靳明晏最新章节列表(林羽星靳明晏)
娇软美人以色侍人,殿下破戒了(宁问心赵复逍)小说全文免费宁问心赵复逍读无弹窗大结局_(宁问心赵复逍)娇软美人以色侍人,殿下破戒了小说全文免费宁问心赵复逍读最新章节列表(宁问心赵复逍)
百分爆评热文乔艺茗封景初,乔艺茗封景初最新章节
乔艺茗封景初高质量小说推荐阅读-乔艺茗封景初(乔艺茗封景初)小说最新章节
在你的人生中我从来不是主角最新章节小说推荐阅读 (舒梦紫康少煊)新书在你的人生中我从来不是主角大结局
在你的人生中我从来不是主角全文(舒梦紫康少煊)全文免费阅读无弹窗大结局_舒梦紫康少煊免费最新章节列表(在你的人生中我从来不是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