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玦冷,晚意凉萧玦苏晚意完本完结小说_完本完结小说玉玦冷,晚意凉(萧玦苏晚意)
“你剜我心头肉时,说这是‘赎罪’;可当真相摊开,你跪在我骨殖前哭,我连‘恨’都懒得给你了。”第一章药烟里的三年苏晚意第三次咳出血时,铜炉里的药引正好炼到第七转。药汁咕嘟冒泡,泛着诡异的紫黑色,蒸腾的热气裹着苦腥,扑在她苍白的脸上。她抬手擦了擦唇角的血沫,指腹触到皮肤,凉得像块浸在冰水里的玉。 “王妃,歇会儿吧。”旁边的小丫鬟春桃看着心疼,忍不住劝,“这‘蚀心草’炼起来耗元气,您这身子……”苏晚意摇摇头,声音轻得像缕烟:“不能歇。 王爷说,楚楚姑娘的病拖不得。”她垂眼看向铜炉,火光映在她眼底,却暖不透那片沉寂。 三年了,自从苏家被抄,她被萧玦从死人堆里“救”出来,就日日守在这药炉前。他说,林楚楚当年受了惊吓,落下病根,需用特殊药材炼制的“安魂丹”调养,而这药材的药引,必须是她苏晚意的精血元气——因为她苏家“欠”他的。欠什么?萧玦没细说,只每次提起时,眼神冷得像北境的冰。苏晚意不敢问。当年苏家一夕倾覆,父亲母亲哥哥都死在诏狱里,是萧玦带她走的。他是她的救命恩人,哪怕这恩情裹着冰,带着刺,她也得受着。“吱呀”一声,房门被推开。萧玦回来了。他一身玄色锦袍,墨发高束,眉眼间带着北境战场历练出的凌厉。刚进门,寒气就顺着他的衣摆漫进来,苏晚意下意识地缩了缩肩,想把桌上那碗刚温好的姜汤递过去——她记得他畏寒。 可手还没伸出去,就见林楚楚从他身后探出头来,怯生生地笑:“王爷,您看我给晚意姐姐带了什么?”她手里端着个描金食盒,打开来,是一碟杏仁酥。 林楚楚走上前,把食盒往苏晚意面前推了推,声音柔得像棉花:“姐姐日日炼药辛苦,我学着做了点小点心,姐姐尝尝?”苏晚意看着那碟杏仁酥,喉间又泛起一阵腥甜。 她其实不爱吃杏仁,小时候吃杏仁会过敏,起一身红疹。可林楚楚总说“姐姐定爱吃这个”,萧玦也总默认。“多谢。”苏晚意低低应了声,没动。萧玦扫了眼铜炉,又看了眼苏晚意苍白的脸,眉峰微蹙:“药还没炼好?”“快了,还差最后一转。 ”苏晚意连忙回答,指尖因为紧张,掐进了掌心。“别耽误了楚楚的药。”萧玦没再多看她,转身扶着林楚楚坐下,语气是苏晚意从未听过的温和,“外面风大,冷不冷?手怎么这么凉。 ”林楚楚摇摇头,顺势靠在他手臂上,眼角却瞟向苏晚意,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不冷,有王爷在呢。倒是姐姐,你看她脸都白了,是不是炼药太累了?王爷,要不……今天就先歇歇吧?”“不行。”萧玦想也没想就拒绝,目光落在苏晚意身上时,又冷了下来,“她苏家欠的债,多炼一日药,就少欠一分。 哪有歇的道理。”苏晚意的心像被针轻轻扎了一下,不疼,却密密麻麻地泛着麻。她低下头,继续搅动药汁,不敢再看他们。春桃在旁边气得脸都红了,想替苏晚意说句话,被苏晚意用眼神制止了。是啊,她欠他的。苏晚意一遍遍地告诉自己。当年若不是他,她早死在乱葬岗了。这点苦,算什么。炼完药时,天已经黑透了。 苏晚意把炼好的丹药装进玉瓶,递过去时,指尖不小心碰到了萧玦的手。他的手很暖,她的却冰得像雪。萧玦像被烫到似的缩回手,接过玉瓶,递给林楚楚,全程没看苏晚意一眼。 “姐姐辛苦了。”林楚楚接过玉瓶,笑得温柔,“王爷,我们回去吧,让姐姐好好歇着。 ”萧玦点头,转身就走。走到门口时,他像是忽然想起什么,回头看了苏晚意一眼,丢下一句:“明日去后山采冰莲,楚楚的药里需用极寒之地的晨露,你亲自去。”后山的雪,足有三尺深。苏晚意第二天一早就带着春桃去了。寒风像刀子似的刮在脸上,她裹紧了棉袄,还是觉得冷。脚下的雪咯吱作响,每走一步都费劲。“王妃,要不我们回去吧?这么冷的天,哪有什么晨露啊?”春桃冻得直跺脚。苏晚意摇摇头:“王爷要的东西,不能少。再找找。 ”她记得后山有处冰泉,泉边生着冰莲。晨露应该就在那附近。走了快一个时辰,终于看到了那眼冰泉。泉边的冰莲开得正好,花瓣上凝着薄薄的霜,晶莹剔透。 苏晚意小心翼翼地走过去,蹲下身,想用玉盏接花瓣上的露。脚下的冰突然裂了。“王妃! ”春桃惊呼。苏晚意只觉得脚下一空,整个人摔了下去。幸好不算高,只是右腿磕在石头上,一阵钻心的疼。她挣扎着想站起来,却发现腿动不了了——大概是摔断了。“王妃,您怎么样?”春桃跳下来扶她,吓得快哭了。“没事。”苏晚意咬着牙,额头上渗出冷汗,“先把露接了。”她忍着疼,让春桃扶着,慢慢接完了晨露。玉盏里的露冰凉,映着她苍白的脸。回到王府时,已经是中午了。萧玦正在前厅等着,看到她一瘸一拐的,眉峰皱得更紧了。“怎么回事?”“回王爷,王妃摔了一跤,腿好像断了。”春桃急着解释。 萧玦没看苏晚意的腿,只盯着她手里的玉盏:“晨露呢?”苏晚意把玉盏递过去:“在这儿。 ”萧玦接过玉盏,确认没洒,脸色才稍缓。林楚楚这时从里屋出来,看到苏晚意的样子,故作惊讶地捂住嘴:“姐姐怎么弄成这样?快请大夫啊!”“不用了。”苏晚意低声说,“一点小伤,养养就好。”她知道,萧玦不会为她请大夫的。他眼里只有林楚楚,只有那碗药。果然,萧玦只是淡淡瞥了她一眼:“没用的东西。下次小心点,别耽误了楚楚的药。”说完,他拿着玉盏,转身和林楚楚进了里屋,留下苏晚意和春桃站在原地,像两个多余的影子。春桃气得眼泪直流:“王妃! 他怎么能这样!您都摔断腿了,他居然只关心那点破露水!”苏晚意靠在门框上,腿越来越疼,心却比腿更疼。她慢慢滑坐在地上,看着里屋紧闭的房门,眼眶慢慢红了。 她不是不委屈,只是……她总记得,三年前那个雨夜,萧玦把她从死人堆里拉出来时,虽然脸色冷,却给了她一件干净的外衣。那件外衣上,有他身上淡淡的雪松香。她总觉得,他不是天生就这么冷的。他只是被仇恨蒙了眼。等他知道真相,会信她的吧? 苏晚意抱着膝盖,慢慢闭上眼。寒风吹进来,吹得她发抖,也吹得那点仅存的希望,摇摇欲坠。第二章小腹里的暖腿伤养了半个月才好。这半个月里,萧玦一次也没来看过她。 倒是林楚楚来了几次,每次都带着点心,坐在床边“嘘寒问暖”,话里话外却总离不开“姐姐要好好养身体,不然王爷该担心楚楚的药了”。苏晚意懒得应付,只闭着眼装睡。腿好利索那天,她又去了药炉房。刚坐下,就觉得一阵反胃,忍不住趴在桌边干呕起来。“王妃,您怎么了?”春桃连忙递水。苏晚意漱了口,摇摇头:“没事,可能是闻着药味恶心。”可接下来几天,这种反胃的感觉越来越频繁。 她还总觉得累,晚上也睡不好,小腹那里,偶尔会传来一丝微弱的暖意,像有颗小种子在悄悄发芽。一个念头猛地撞进她心里——她好像,怀孕了。 这个念头让她浑身一震,手里的药勺“当啷”一声掉在地上。春桃也反应过来了,眼睛一亮:“王妃!您是不是……是不是有小世子了?”苏晚意摸着自己的小腹,指尖微微颤抖。是真的吗?她有孩子了?她和萧玦的孩子?这三年来,萧玦对她虽冷,却也有过几次温存。每次都是在他喝了酒,或是被林楚楚“刺激”后,带着一身寒气闯进她的房里。他从不说软话,只把她当成宣泄的工具,第二天醒来就走,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她从未想过,会有个孩子。小腹里的暖意越来越清晰,苏晚意的心也跟着软了下来。这是她的孩子,是苏家唯一的血脉了。“春桃,别说出去。 ”苏晚意压低声音,眼神里带着一丝惶恐,还有一丝微弱的希望,“千万不能让王爷和林姑娘知道。”春桃愣住了:“为什么啊?这是好事啊!有了小世子,王爷说不定就对您好了!”“不会的。”苏晚意摇摇头,声音轻得像叹息,“他恨苏家,若知道我怀了孩子,只会觉得这是孽种。”她想起萧玦那天看她摔断腿时的眼神,冷得像冰。 他连她的死活都不在乎,怎么会在乎这个孩子?“可是……”“听我的。”苏晚意打断她,语气坚定,“我们先瞒着。等我找机会,带着孩子离开这里。”离开? 春桃吓了一跳:“王妃,我们能去哪啊?这天下都是王爷的,我们跑得了吗? ”“总有地方去的。”苏晚意望着窗外,眼神里有了一丝从未有过的光亮,“江南。 我娘家在江南还有些旧部,总能找到落脚的地方。”只要能离开这里,只要能保住孩子,哪怕吃再多苦,她都愿意。从那天起,苏晚意开始悄悄做准备。 她把萧玦偶尔赏赐的一些碎银攒起来,藏在床板下。她还偷偷去厨房,找些能安胎的食材,比如菟丝子、阿胶,混在汤药里偷偷喝。她变得更沉默了,炼药时也更小心。 只是偶尔摸着小腹,嘴角会忍不住勾起一丝浅浅的笑。那是她唯一的秘密,唯一的希望。 可林楚楚还是察觉到了不对劲。那天苏晚意炼药时,林楚楚又来“探望”。她坐在旁边,看着苏晚意搅动药汁,忽然笑着说:“姐姐最近好像胖了点呢,气色也好多了。 ”苏晚意心里一紧,连忙低下头:“可能是最近休息得好。”“是吗?”林楚楚挑眉,目光落在她的小腹上,“可我怎么觉得,姐姐好像……不爱吃酸的了? 前几天厨房做了梅子汤,我给姐姐送过去,姐姐都没动呢。”苏晚意的心跳得飞快,她强装镇定:“最近胃不太舒服,怕酸。”“哦,这样啊。”林楚楚没再追问,只是笑了笑,眼神里却闪过一丝算计。苏晚意知道,林楚楚起疑心了。她必须加快速度。这天晚上,她把攒的碎银包好,塞给春桃:“春桃,你先拿着这些钱,去城门口找个可靠的马车,我们明天一早就走。”春桃点点头,刚要走,房门突然被踹开了。萧玦站在门口,脸色阴沉得可怕。他身后,跟着林楚楚,林楚楚的手里,拿着一个小小的纸包——那是苏晚意藏的安胎药。“王爷……”苏晚意吓得站起来,下意识地护住小腹。萧玦一步步走近,把那包安胎药扔在她面前,声音冷得像淬了冰:“苏晚意,你好大的胆子。”苏晚意的腿都软了,她知道,瞒不住了。 “王爷,我……”“你怀了?”萧玦打断她,眼神像刀子似的刮在她脸上,“怀了这孽种? ”“他不是孽种!他是您的孩子!”苏晚意忍不住喊出声,眼泪涌了上来。“我的孩子? ”萧玦冷笑,“你苏家欠我那么多血债,你也配怀我的孩子?”林楚楚这时走上前,拉了拉萧玦的衣袖,柔声说:“王爷,您别生气。姐姐可能也是一时糊涂……”“糊涂? ”萧玦猛地回头,看向林楚楚,眼神里带着愧疚,“楚楚,是我对不起你。 我居然让她……”他话没说完,突然抬手,一巴掌扇在苏晚意脸上。“啪”的一声,清脆响亮。苏晚意被打得偏过头,嘴角瞬间溢出血丝。她看着萧玦,眼里的光一点点熄灭。 “王爷,”她轻轻开口,声音带着颤抖,却异常平静,“这孩子,是无辜的。”“无辜? ”萧玦眼神更冷,“他流着苏家的血,就该死!”他转身,对门外喊:“来人! ”两个侍卫走进来。“把她拖到祠堂去!”萧玦下令,“让她好好给苏家的列祖列宗磕磕头,问问他们,她苏晚意,凭什么怀我的孩子!”侍卫上前,架起苏晚意的胳膊。 苏晚意没有挣扎,只是死死盯着萧玦,眼神里没有恨,只有一片死寂。她知道,她的希望,碎了。第三章祠堂里的血祠堂里阴森森的。苏家的列祖列宗牌位整齐地摆放在供桌上,蒙着一层薄薄的灰。萧玦故意把这里留着,就是为了时时提醒苏晚意,她是个罪人。 苏晚意被侍卫扔在地上,膝盖磕在冰冷的石板上,疼得她倒抽一口冷气。她抬起头,看着那些牌位,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爹,娘,哥哥,女儿对不起你们。 女儿没能为苏家报仇,还要连累自己的孩子……萧玦走进来,手里端着一碗黑漆漆的药。 药味刺鼻,苏晚意一闻就知道,是堕胎药。“喝了它。”萧玦把药碗递到她面前,语气没有一丝温度。苏晚意猛地往后退,摇着头:“不!我不喝!王爷,求您了,放过这个孩子吧!他也是您的骨肉啊!”“骨肉?”萧玦冷笑,“我萧玦的骨肉,绝不会流着苏家的血。”“当年的事,说不定有误会!”苏晚意跪着往前爬了两步,抓住他的衣摆,哭着说,“王爷,您再查查!求求您,再查查!苏家真的没有害您的亲人! 我爹当年还救过您的幼弟啊!”“救?”萧玦一脚把她踹开,苏晚意撞在供桌腿上,疼得眼前发黑。“你苏家若是真的无辜,楚楚怎么会那么说?当年若不是你爹通风报信,我娘怎么会被那些人害死?苏晚意,事到如今,你还想狡辩?”他认定了苏家是仇人,认定了林楚楚说的都是真的。无论她怎么解释,他都不会信。林楚楚这时也走进来,站在萧玦身后,假意劝道:“王爷,姐姐也是一时糊涂,您别逼她了……”“糊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