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心不在,相思不归(枝枝周遇年)热门小说_完结版小说全文免费阅读卿心不在,相思不归(枝枝周遇年)
结婚十周年纪念日晚餐,我妻子苏晚用我送她的限量版钢笔,给情夫写完了约会日程,才姗姗来迟。她身上带着陌生的男士香水味,坐下不到三分钟,就当着我面,对着手机露出了我一年都没见过的娇羞笑容。而我,刚刚在她遗落的包里,摸到了一条不属于我的男士领带,和一张日期在我出差那天的——酒店水疗消费凭证。 玻璃窗外是璀璨江景,桌上是冰镇到恰到好处的白葡萄酒和她曾随口一提的新款笔记本电脑。 但我等来的,是她精心打扮后匆匆赶来的敷衍,和那条冰冷滑腻的、印着骚气暗纹的陌生领带。 它像一条毒蛇,盘踞在我指尖,吐着信子。 我几乎能想象出另一个男人松开它时的样子。“陈砚,你查我岗?” 她先发制人了。 声音尖锐,带着被侵犯的愤怒,一把将领带和凭证夺回去塞进包最底层。 “领带是送编辑的礼物!凭证是帮朋友代的!你脑子里能不能想点干净的东西? ” 她的指责劈头盖脸,情绪激动得反常。为了证明她的理直气壮,她猛地一挥手臂—— “啪嚓!” 桌角那个银质相框被狠狠扫落,砸在地上。 玻璃四分五裂,下面是我们大学毕业时紧紧依偎的照片。照片上的她,笑得那么无忧无虑,眼里全是我。 我的心跟着那声脆响,裂开了缝。 我没说话,只是默默弯腰,徒手去捡那些碎片,想把我们的过去从狼藉里救出来。 尖锐的玻璃碴瞬间割破我的指尖,血珠涌出来,滴落在照片中她灿烂的笑容上。 她看着我的血,眼神有一丝极快的慌乱,却立刻被更硬的冷漠覆盖。 “不可理喻!” 她丢下这三个字,抓起包,高跟鞋决绝地敲着地面远去。 我捏着那张被血染脏的旧照,看着一地的玻璃碎片。 十年感情,原来和这相框一样,不堪一击。那个晚上,她没回来。 而我,在她平时写作的笔记本电脑下,摸到了那支我攒了半年钱才买到的、她曾说是“最好礼物”的限量钢笔。 笔帽是松的。 里面,没有笔芯。苏晚是第二天下午才回来的。 她换了一身衣服,脸上带着宿醉般的疲惫,却又奇异地混合着一种亢奋后的容光焕发。 看到我在家,她愣了一下,随即像是忘了昨晚那场激烈的冲突,语气寻常得像只是出门倒了个垃圾:“哟,今天没去公司?” 我的目光从她的新连衣裙上扫过,没应声。那衣服的牌子,价格不菲,远超她平时给自己买东西的消费水准。 她似乎也不期待我的回答,踢掉高跟鞋,赤脚走向浴室:“累死了,跟几个朋友聊灵感聊了个通宵,我得泡个澡。 ” 浴室的水声哗哗响起。 我坐在客厅,手里拿着那份我熬夜帮她梳理好的新稿大纲。 上面用红笔细致标注了切入点、可能的风险和资料出处。 水声停了。她裹着浴袍出来,湿漉漉的头发滴着水,带着一股浓郁的、酒店专用的廉价柠檬香波味——我们家,从来不用这种香波。 她瞥见我手里的文件,脚步顿了一下,随即不甚感兴趣地移开目光:“放那儿吧,我现在没空看。” “哪个朋友?”我开口,声音有些沙哑。 “什么?”她没反应过来。 “聊了通宵灵感的,哪个朋友? ” 她的脸色瞬间闪过一丝不自然,随即被不耐烦取代:“说了你也不认识,圈外的新朋友。 陈砚,你能不能别像审犯人一样?我需要空间,需要新鲜空气,不是你这种无时无刻的……监视!” 她一把抓过茶几上的烟盒——她最近才染上的习惯,抽出一支点燃,熟练地吐出一个烟圈,试图用烟雾隔开我。 烟味混合着那陌生的柠檬香波味,还有一丝极淡的、被刻意清洗过却仍未散尽的古龙水味,构成一种令人作呕的气息。 我看着烟雾后她模糊而冷漠的脸,忽然想起昨晚她对着手机笑的样子。 那支没有笔芯的钢笔,像一根冰冷的针,扎在我心口最软的地方。 她需要的不是空间。 是需要一个,能让她用光我笔芯的人。 怀疑像藤蔓,一旦开始生长,就会疯狂地缠绕勒紧,直至窒息。 我开始无法控制地观察她。 她对着手机屏幕微笑的次数越来越多,但每次我一靠近,她就会立刻锁屏,或者切换页面。 她外出的频率越来越高,理由永远是“找灵感”、“见主编”、“行业沙龙”。 她不再穿我给她买的睡衣,换上了一套她声称“闺蜜送的”真丝吊带睡裙,款式性感撩人。 这个家,正在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被她剥离我的痕迹。 直到那天,我帮她收拾书房。 那本厚厚的、硬壳的Moleskine笔记本又摊在桌上。 这是我送给她的结婚五周年礼物,让她记录写作素材和灵感。 我本想把它合起来放好,却鬼使神差地停住了手。 我记得,这本子她曾宝贝得不行,说一定要用它记录下我们所有的故事,写成最动人的书。 现在,它被随意摊开,页角卷曲,上面不再是工整的笔记,而是各种凌乱的涂鸦、潦草的诗句,还有……反复书写的同一个名字。 林哲。 旁边还画着一颗笨拙的爱心。 我的呼吸骤然停滞。 我颤抖着手,向前翻去。 一页页,不再是素材。 是日记。 3月15日,晴和林哲去了那家野湖边咖啡馆,他说的对,阳光好的时候,那里像世外桃源。他笑我像个小女孩,容易满足。陈砚从来不会带我去这种地方,他只会问‘蚊子多不多’、‘路好不好走’。 4月2日,小雨和他看了午夜场的电影,情节忘了,只记得他手心的温度。他说我的眼睛比女主角还亮。回家晚了,陈砚居然还没睡,真扫兴。 4月20日,阴林哲看中了一块表,真好看,配他。他说我是他的缪斯。 刷了陈砚的副卡,反正他也不会发现。只要我高兴,他什么都愿意,不是吗? …… 冰冷的文字像淬毒的针,密密麻麻扎进我的眼睛,刺穿我的心脏。 我猛地合上本子,巨大的眩晕感袭来,几乎站不稳。 十年。 我付出了十年,把她放在心尖上十年。 换来的,是她在本子上为另一个男人写尽温柔,用着我的钱,嘲笑着我的无趣。 客厅传来开门声,和她轻快哼歌的声音。 她回来了。 我站在原地,手里紧紧攥着那本沉重的、写满我耻辱的笔记本,听着她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全身的血液,一点点冷透。公司午休时分,手机在桌面上震动了一下。 是同事大刘发来的微信消息。 陈哥,冒昧问一下,嫂子最近是在做什么项目吗?挺忙的吧? 下面紧跟着一张明显是偷拍的照片。 照片背景是本市最高档的商场珠宝柜台前。 一男一女,十指紧扣。 女的侧着脸,笑容明媚灿烂,正是苏晚。她身上穿的,正是那天她声称“见主编”时穿的那条新裙子。 男的年轻,头发精心打理过,穿着一身潮牌,低头看着她,眼神暧昧。他的手腕上,戴着一块崭新的、表盘炫目的机械表。 苏晚的另一只手里,拿着一个黑色的钱包,正递向柜台。钱包的款式,陈砚闭着眼都能画出来——那是他用了三年多的旧钱包,里面插着他的工资卡副卡。 陈砚的目光死死钉在照片上,周围的喧嚣瞬间褪去,血液冲上头顶又瞬间冰冷,耳边只剩下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 他盯着那只被陌生男人紧紧握住的手,那曾是他小心翼翼捧在手心里的珍宝。 他盯着那块耀眼的新表,价格足以抵他两三个月的拼命加班。 他盯着自己的旧钱包,正被用来为这场无耻的偷情买单。 原来她所谓的“灵感”,是陪别人逛街。 原来她所谓的“投资”,是给别人买表。 “陈哥?你没事吧?”大刘又发来一条消息,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 陈砚的指尖冰凉,颤抖着敲出回复:没事。谢谢。 他关掉屏幕,靠在椅背上,仰头闭上眼。 办公室的灯光白得刺眼。 十年前,在大学那间破旧的自习室里,苏晚缩在他怀里冷得发抖,他把唯一一件厚外套裹在她身上,笑着说:“以后等我赚钱了,给你买个大房子,装满暖气,再也不让你冷了。 ” 她那时候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说:“陈砚,我不要大房子,我只要你。” 言犹在耳,人事全非。 他猛地睁开眼,打开手机相册,点开那个名为“家”的隐藏文件夹。 里面上千张照片,从青涩的校园到温暖的婚纱,从第一次租房到搬进新家,每一张里的她都笑靥如花,每一张里的他都满心满眼全是她。 他一张张地翻看,手指越来越快,眼眶红得吓人,却一滴泪都没有。 直到最后一张,是十周年纪念日那天,她摔碎的相框里那张染血的毕业照。 他手指悬停在“全选”按键上,停顿了足足一分钟。 然后,用力按下。 删除。 确认。 整个青春的回忆,十年的倾心付出,在这一刻,被彻底清空。 手机屏幕暗下去,映出他毫无表情的脸。陈砚没有回家。 他在公司附近找了个简陋的短租公寓,只带走了必要的办公用品和几件衣服。 他把苏晚的所有联系方式都设置了免打扰,没有拉黑,只是不再提醒。 他需要一种彻底的安静,来埋葬过去,也想看看,她究竟什么时候才会发现这个家的男主人已经不见了。 第一天,风平浪静。 第二天,手机安静如常。 第三天下午,他的手机屏幕突然亮起,是苏晚的消息提示。 竟然不是电话,而是文字消息。 他点开。 陈哥,在忙吗? 语气正常得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陈砚皱了皱眉,没有回复。 几分钟后,又一条消息蹦出来。 晚晚睡着了,我看她手机没锁屏,就偷偷给你发一条。 陈砚的瞳孔骤然收缩。是林哲。 对方正在输入的状态持续了很久,仿佛在精心雕琢语句。 紧接着,一大段文字跳了出来: 陈哥,说句实在话,你别不爱听。晚晚跟我说,你人挺好,就是太闷了,做的饭也翻来覆去那几样,吃多了真腻。 她说还是我带的私房菜馆对她胃口。 哦对了,她还说你有时候太较真,不懂浪漫,不像我,总能逗她开心。 不过你也别太难过,以后晚晚的胃,就由我来照顾了。 你放心,我肯定把她养得白白胖胖的。 文字下面,紧跟着一张照片。 照片是在他和苏晚的家里,在他亲手为苏晚布置的、摆满绿植和原版书的书房里。 林哲只穿着休闲裤,赤着上身,炫耀般搂着穿着睡衣、靠在他怀里的苏晚。 苏晚脸上带着慵懒而满足的笑意,那是陈砚早已陌生的表情。 林哲的另一只手里,随意把玩着一支钢笔——那支陈砚跑了四座城市才买到的限量版钢笔。 照片的背景虚化处,能隐约看到书桌上摊开的,正是那本写满“林哲”名字的Moleskine笔记本。 轰的一声,陈砚感觉所有的血液都冲向了大脑,巨大的愤怒和羞辱感几乎将他撕裂! 他死死攥着手机,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手背青筋暴起。 他甚至能闻到照片里透过来的、那对男女令人作呕的气息,混杂着苏晚的香水味和林哲的古龙水味,弥漫在他狭小的出租屋里。 十年付出,一朝喂了狗。 不,狗尚且知道摇尾感恩。 他这是喂了两条冷血毒蛇。 他猛地起身,冲进洗手间,打开水龙头,用冰冷的水一遍遍冲刷着脸,试图压下那几乎要焚毁一切的怒火。 镜子里的男人,双眼赤红,面色却是一种极致的、冰冷的平静。 良久,他关掉水,用毛巾慢慢擦干脸。 然后,他回到手机前,看着那条极尽羞辱的信息。 他没有回复一个字。 只是平静地,将那个号码拉入了黑名单。 然后,他拨通了搬家公司的电话。 “你好,我需要立刻退租。对,就今天。 ”陈砚最终还是需要回一趟那个“家”。 有一份至关重要的项目底图文件,他习惯性备份在了家里的台式电脑上,明天见客户必须用到。 他站在熟悉的门外,门内传来游戏音效和男女的嬉笑声。他深吸一口气,用钥匙打开了门。 玄关处,摆着一双陌生的男士球鞋。 林哲穿着背心大裤衩,大剌剌地坐在沙发上,苏晚依偎在他旁边。 看到陈砚进来,苏晚脸上的笑僵住了,猛地站起身,下意识地挡在林哲面前,声音带着惊慌:“陈砚?!你…你怎么回来了? ” 林哲却只是挑衅地看着他,甚至故意将手搭在苏晚腰上。 陈砚的目光扫过他们,没有任何停顿,径直走向书房。他的心冷得像一块铁,只想拿了东西立刻离开这个令人窒息的地方。 书桌上,那支限量版钢笔被扔在一个泡面桶旁边。 林哲跟了进来,靠在门框上,嗤笑一声,走过去拿起那支笔:“哟,这破笔还在这儿呢?”他扭头问苏晚,“宝贝,这旧东西还要吗? ” 苏晚脸色惨白,嘴唇颤抖,说不出话。 林哲得意地笑了笑,作势要扔进旁边的垃圾桶。 “放下。” 陈砚的声音不高,甚至没有什么起伏,却带着一种冰冷的、不容置疑的力量。 林哲的手顿在半空,被这突如其来的气势慑了一下。 陈砚走过去,从他手里拿回那支笔。 他的动作很慢,手指擦过笔身上刻着的苏晚名字缩写,眼底翻涌着无人可见的巨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