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之外再逢君林瀚陈默全本免费完结小说_免费小说完结流光之外再逢君林瀚陈默
暮春的夜来得轻,雨停后巷子里积着浅浅的水洼,把 “老林茶馆” 的灯笼影映在地上,晃成一团揉碎的暖黄。 梁家飞帮林婶把最后一张木桌搬进门内,指尖触到桌腿的木纹,还能想起傍晚王哥摔钱匣子时的脆响。 “家飞,你坐下,婶给你煮碗姜汤。” 林婶的声音还带着点发颤,她从灶房端出个粗瓷碗,热气裹着姜香飘过来,“今天这事…… 都怪婶,要是我早把钱凑齐,也不会让你惹上虎爷。” 他收保护费本就没道理,我总不能看着他欺负你。” 他喝了口姜汤,辛辣的暖意顺着喉咙往下滑,刚压下的疲惫又涌了上来 —— 方才扣住王哥手腕时,旧伤处隐隐作痛,那是十年前在镇岳山留下的疤,藏在袖口下,连他自己都快忘了。 林婶坐在对面的小凳上,手里捏着块没缝完的布帕,线头掉了一地:“可虎爷不是好惹的! 他跟城西青木门的人有来往,去年巷尾张屠户不肯交保护费,铺子门都被砸了,最后还得赔银子道歉……” 她说着就红了眼,“要不你今晚就走吧,婶给你凑点盘缠,去别的地方找个安稳活计,别在这儿跟虎爷硬碰硬。” 梁家飞放下碗,把布帕捡起来,帮林婶理好线头:“婶,我走了,你怎么办? 虎爷再来闹,没人帮你。 我不走,明天茶馆还得开门,客人还得来喝茶。” 他说话时语气很轻,却透着股稳劲,像巷口那棵老槐树,风再大也晃不动根。 林婶还想劝,巷口突然传来一阵狗吠,紧接着是杂乱的脚步声。 两人对视一眼,梁家飞起身走到窗边,撩起窗帘一角 —— 昏黄的灯笼光里,王哥正领着个穿黑色短打的汉子往这边走,汉子脸上一道刀疤从眉骨划到下颌,手里牵着条半人高的恶犬,狗嘴里淌着涎水,盯着茶馆的门,凶得很。 “是虎爷!” 林婶声音都变了调,抓着梁家飞的胳膊就往里间推,“你快躲进仓库,那里有个暗格,虎爷找不到!” 梁家飞没动,只是把窗帘放下:“婶,躲得了今晚,躲不了明天。 我就在这儿等他。” 他走到柜台后,拿起那块擦桌布,叠得整整齐齐放在手边 —— 就像昨天擦桌子时那样,平静得仿佛来的不是恶霸,只是个寻常茶客。 门 “吱呀” 一声被推开,虎爷带着王哥和两个手下走进来,恶犬 “嗷” 地叫了一声,扑到桌旁,爪子把刚擦干净的木桌划出几道印子。 虎爷瞥了眼桌上的姜汤碗,嘴角撇出个冷笑:“听说有人敢管老子的事? 就是你这小子?” 梁家飞站在柜台前,没答,只是看着虎爷:“茶馆打烊了,要喝茶明天再来。” “喝茶?” 虎爷突然笑了,声音像破风箱,“老子是来要人的! 王哥说你会点破功夫,还敢跟青木门叫板? 我告诉你,老子跟青木门的赵师傅是拜把子兄弟,你今天要是不跪下给王哥道歉,再赔五十两银子,这茶馆,还有你这条腿,都得留下!” 恶犬又扑了过来,爪子首逼梁家飞的腿。 梁家飞侧身避开,顺手抓起柜台上的长柄茶壶,壶嘴对着狗鼻子轻轻一敲 ——“嗷呜” 一声,恶犬夹着尾巴躲到虎爷身后,不敢再上前。 “你敢打我的狗?” 虎爷脸色骤变,从腰里掏出柄短斧,斧刃闪着寒光,“看来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不知道马王爷有三只眼!” 他举斧就劈,斧风带着劲,首往梁家飞头顶落。 梁家飞往后退了半步,脚边正好碰到刚才搬进来的木凳,他脚尖一勾,木凳翻过来,正好挡住短斧 ——“咔嚓” 一声,凳腿被劈断,木屑溅了一地。 林婶吓得尖叫起来,抓起灶房的铁铲就冲过来:“别打了! 别打了! 我赔银子,我赔!” “现在赔? 晚了!” 虎爷推开林婶,林婶没站稳,摔在地上,手里的铁铲也掉了。 梁家飞眼神一沉,刚才的平静淡了些,多了点冷意 —— 他可以忍虎爷骂他,忍他砸桌子,但不能忍他欺负林婶。 他快步上前,伸手扶住林婶,另一只手抓起地上的铁铲,往虎爷的短斧上一挡。 “当” 的一声脆响,虎爷只觉得手腕发麻,短斧差点脱手。 他瞪着梁家飞,眼里满是诧异 —— 这小子看着瘦,力气倒不小。 “你到底是什么人?” 虎爷咬牙问道,“寻常打杂的,哪有这么好的身手?” 梁家飞没说话,只是把林婶扶到里间,让她躲在竹帘后。 他转身出来时,虎爷的手下陈三己经绕到他身后,手里拿着根铁棍,劈头就打 —— 陈三练过铁砂掌,手上满是老茧,铁棍挥得虎虎生风。 梁家飞弯腰避开,铁棍砸在地上,青石板都震了震。 他顺势抓住陈三的手腕,轻轻一拧,陈三 “哎哟” 一声,铁棍掉在地上。 梁家飞抬脚把铁棍踢到一边,声音依旧平静:“别用铁棍,会砸坏茶馆的桌椅。” “装什么装!” 王哥从旁边冲过来,手里拿着把匕首,往梁家飞后腰刺去。 梁家飞耳朵一动,侧身抓住王哥的胳膊,往后一拉,王哥重心不稳,摔了个狗啃泥,匕首也掉了。 虎爷见手下都没占到便宜,心里发慌,却还硬撑着:“你等着! 我这就去叫赵师傅来,让你知道青木门的厉害!” 说着就往门外跑,陈三和王哥也连滚带爬地跟着跑了,连那条恶犬都忘了带,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梁家飞看着他们跑远,才松了口气,转身去扶林婶。 林婶从竹帘后出来,脸上还挂着泪,却伸手拍了拍梁家飞的胳膊:“好小子,婶没白疼你!” 她捡起地上的铁铲,又看了看被劈断的木凳,“明天我让木匠来修,不碍事。” 第二天一早,天刚亮,茶馆的门就开了。 李伯是第一个来的,他提着个布口袋,一进门就往柜台跑:“家飞,你没事吧? 昨晚我听见动静,想过来帮忙,又怕给你添乱……” 他从布口袋里掏出个用红绳系着的护身符,“这是我去庙里求的,你戴着,能保平安。” 梁家飞接过护身符,心里暖暖的:“谢谢李伯,我没事。”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李伯坐在常坐的位置上,喝了口热茶,压低声音,“我今早听巷口卖早点的王婆说,虎爷昨晚真去找青木门的赵师傅了,那赵师傅是青木门的内门弟子,功夫厉害得很,还带了好几个徒弟,估计今天就要来……”李伯的话还没说完,巷口就传来一阵马蹄声 —— 不是寻常百姓的驴车,是几匹高头大马,蹄子踏在青石板路上,声音格外响。 茶客们都停下了说话,往窗外看,只见虎爷骑着一匹黑马,旁边跟着个穿青色长衫的年轻人,手里拿着把折扇,慢悠悠地走着,身后还跟着五个穿青布劲装的弟子,个个腰间都别着刀。 “来了!” 李伯紧张地抓住茶杯,手都在抖。 林婶刚端着茶壶出来,看见这阵仗,脸都白了,拉着梁家飞的手:“家飞,要不咱们还是跑吧,青木门的人咱们惹不起……”梁家飞拍了拍林婶的手,让她别慌:“婶,你去里间躲着,这里有我。” 他把李伯给的护身符放进怀里,又拿起那块擦桌布,叠好放在口袋里 —— 就像每次准备擦桌子时那样,只是这次,他的指尖攥得紧了些。 马蹄声停在茶馆门口,赵青下了马,折扇一合,敲在手里,走进茶馆。 他扫了眼满座的茶客,眼神倨傲得像只孔雀:“谁是梁家飞?” 梁家飞站出来:“我是。” 赵青上下打量他,嘴角勾起个嘲讽的笑:“就你? 也敢动虎爷的人? 我青木门的规矩,凡我门中兄弟的事,就是我青木门的事。 你昨天伤了王哥,还敢跟虎爷动手,今天要么自断一臂,要么跟我回青木门,受三十杖罚,否则 ——” 他顿了顿,折扇指向茶馆的门,“这茶馆,今天就得拆了。” 茶客们都不敢说话,李伯想站起来,被旁边的人拉住了 —— 谁都知道,青木门在这一带势力大,连官差都要让三分,没人敢得罪。 梁家飞看着赵青,眼神平静:“我没伤王哥,是他先上门闹事,摔了林婶的钱匣子,还想砸茶馆。 我只是拦着他,没做错什么。” “没做错?” 赵青冷笑一声,突然出手,折扇首戳梁家飞的胸口 —— 他的动作快,折扇边缘像刀子一样,带着风。 茶客们惊呼一声,都以为梁家飞要被戳中,可梁家飞却侧身避开,同时伸手抓住赵青的手腕,轻轻一推。 赵青没想到他能躲开,更没想到他的力气这么大,踉跄着后退了两步,差点撞到身后的弟子。 他又惊又怒,脸色涨红:“好小子,敢跟我动手! 看来不给你点教训,你不知道青木门的厉害!” 他从腰间拔出一把短剑,剑鞘是青竹做的,剑身泛着冷光:“这是青木门的‘青竹剑’,今天就让你尝尝,得罪我青木门的下场!” 他挥剑就刺,剑招又快又狠,首逼梁家飞的要害。 梁家飞没带武器,只能靠躲闪,他避开剑刃,顺手抓起旁边桌上的竹扫帚,扫帚柄对着赵青的手腕一挡 ——“当” 的一声,短剑碰到竹扫帚,震得赵青手腕发麻。 “用个破扫帚也敢跟我斗?” 赵青怒吼一声,剑招更快了,青竹剑像条青蛇,围着梁家飞转。 梁家飞却不慌,竹扫帚在他手里变得灵活起来,时而挡住剑刃,时而扫向赵青的脚腕,让赵青没办法靠近。 张老爷坐在角落里,端着茶盏,眼睛却紧紧盯着两人的动作,嘴里小声跟旁边的布庄老板说:“你看这小子的步法,还有用扫帚的手法,像不像十年前镇岳门的‘踏雪步’和‘缠字诀’? 当年镇岳门的掌门就是用一根铁杖,能挡百兵,可惜后来镇岳门被人灭了,掌门也不知所踪……”布庄老板点点头,又摇摇头:“像是像,可镇岳门都散了十年了,这小子看着才二十多岁,怎么会镇岳门的功夫?” 两人的话没说完,赵青突然变招,短剑往梁家飞的肩膀刺去。 梁家飞避开,可赵青却趁机一脚踢向旁边的木桌,木桌往林婶躲着的里间倒去。 林婶吓得尖叫起来,梁家飞眼疾手快,冲过去扶住木桌,可赵青却趁机一剑刺过来,剑尖擦过梁家飞的胳膊,划了道口子,血瞬间渗了出来。 “家飞!” 林婶哭着喊,抓起灶房的热水壶,就往赵青身上泼。 热水溅到赵青的胳膊上,他疼得大叫,手里的短剑也掉了。 梁家飞趁机上前,抓住赵青的胳膊,轻轻一拧,赵青 “哎哟” 一声,跪了下来。 “你服不服?” 梁家飞问道,声音依旧平静,可眼神里多了点冷意。 赵青疼得额头冒汗,却还嘴硬:“我不服! 青木门不会放过你的!” 就在这时,巷口传来一阵官差的脚步声,为首的官差喊道:“谁在闹事?” 茶客们一看官差来了,都松了口气。 李伯站起来,指着虎爷和赵青:“官差大人,是他们! 他们上门闹事,还想砸茶馆,伤了人!” 其他茶客也纷纷附和:“对! 是他们先动手的!” “这青木门的人太霸道了!” 虎爷一看官差来了,慌了,想跑,却被官差抓住了。 赵青挣扎着站起来,瞪着官差:“我是青木门的人,你们敢抓我?” 官差头头皱了皱眉,却还是上前:“不管你是谁,闹市伤人,都得跟我们走一趟!” 赵青还想反抗,可他的弟子们都被官差拦住了,没人敢动。 他只能恶狠狠地瞪着梁家飞:“你等着! 我青木门不会就这么算了!” 官差把虎爷和赵青都带走了,茶客们围过来,看着梁家飞胳膊上的伤:“家飞,你没事吧? 快找个大夫看看!” “这青木门的人太坏了,以后你可得小心!” 林婶拿出布条,给梁家飞包扎伤口,手还在抖:“都怪婶,让你受了伤……”梁家飞笑了笑:“婶,没事,小伤。” 他看向窗外,巷口的阳光照进来,落在青石板路上,暖融融的。 他想起昨晚林婶煮的姜汤,想起李伯给的护身符,想起茶客们刚才帮他说话的样子 —— 这些都是平凡日子里的暖,是他想守着的安稳。 可他也知道,赵青不会就这么算了,青木门的人迟早还会来。 他摸了摸怀里的护身符,又看了看胳膊上的伤口,指尖轻轻攥紧 —— 不管以后有多少麻烦,他还是会做自己该做的事,守着这茶馆,守着这些平凡的人。 傍晚的时候,茶馆打烊了。 梁家飞帮林婶收拾桌子,在地上捡到一枚青竹做的令牌,上面刻着 “青木门” 三个字 —— 是赵青掉的。 他把令牌放进口袋里,抬头看向窗外,巷口的灯笼又亮了,暖黄的光映在水洼里,晃得人心里踏实。 “山水有相逢,万事皆我愿……” 他又想起这句话,嘴角轻轻扬了扬。 明天天一亮,茶馆还会开门,客人还会来喝茶,他还是会擦桌子、端茶盏。 至于青木门的麻烦 —— 来了,就接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