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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默觉得自己的眼球快要从眼眶里掉出来了。 不是比喻，是字面意义上的。 连续七十二小时对着电脑屏幕赶设计图，此刻他的双眼又干又涩，布满血丝，太阳穴一跳一跳地疼，仿佛有两只微型电钻正在往里钻。 晚上十一点西十五分，写字楼里安静得可怕，只剩下中央空调低沉的嗡鸣和他自己疲惫的呼吸声。
“最后一遍校对……搞定！” 林默用力敲下回车键，将最终版设计图邮件发送给项目经理。 整个人像是被抽掉了骨头一样瘫在工学椅上，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毕业三年，广告狗的生活就是如此朴实无华，且枯燥——用命换钱，再用钱买药续命。 他闭上酸涩难忍的双眼，用力揉着晴明穴，希望能缓解那几乎要裂开的头痛。 最近这种头痛发作得越来越频繁，而且每次痛起来，视线都会有些微妙的扭曲，看东西偶尔会重影，甚至闪过一些不存在的色彩斑点。 他归结为用眼过度和睡眠严重不足，打算等这个项目结了就去医院看看。 休息了五分钟，林默挣扎着起身，准备关电脑走人。 这个点，地铁末班车是赶不上了，只能肉痛地打网约车。 就在他移动鼠标要点向关机键时，眼角余光似乎瞥见窗外对面那栋废弃己久的旧纺织厂楼顶，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 “嗯？” 林默下意识地望过去。 对面那栋楼黑黢黢的，像一头沉默的巨兽匍匐在都市的夜色里，与周围灯火通明的摩天大楼格格不入。 那里早就没人了，据说产权纠纷扯皮了好多年，一首荒着。 “错觉吧，或者是无人机？” 他嘀咕着，也没太在意。 疲劳过度出现幻觉也不是一两次了。 但紧接着，一声极其轻微、却又尖锐无比的异响穿透了双层隔音玻璃，钻入他的耳膜。 那声音很奇怪，不像金属摩擦，也不像玻璃破碎，更像是什么东西……极高速地划破了空气？ 几乎是同时，林默感到双眼猛地一烫！ 像是有人把两根烧红的针扎进了他的眼球！ “呃啊！” 他痛哼一声，捂住眼睛弯下腰去。 这突如其来的剧痛远超以往任何一次眼疲劳，痛得他几乎瞬间冒出了冷汗。 视野里一片血红，什么都看不清。 好几秒后，那灼痛感才潮水般退去，但残留的痛楚依旧让他眼冒金星。 他喘着粗气，缓缓抬起头，尝试着睁开眼泪汪汪的双眼。 视线先是模糊一片，然后慢慢聚焦。 然而，聚焦之后的世界，让林默瞬间僵在了原地，血液仿佛都在这一刻凝固了。 他的视野……变了。 不再是平常看到的景象。 办公室熟悉的景物依旧在，但表面上却蒙上了一层极淡的、流动的、如同热气蒸腾般的微光。 电脑屏幕散发出强烈的、刺眼的白色辉光，旁边的绿植则萦绕着柔和的、生机勃勃的淡绿色光晕。 而当他惊恐地望向窗外对面那栋废弃厂房时，他看到了更令人骇然的景象。 厂房楼顶，不再是漆黑一片。 三个“人形”正站在那里，周身散发着截然不同的光芒！ 其中两人身上的光极其强烈且具有攻击性。 一个周身翻滚着炽烈的、如同熔岩般的暗红色流光，手上似乎还握着某种 elongated的、散发着更浓烈红光的物体。 另一个则跳动着噼啪作响的、令人心悸的苍蓝色电光，隐约构成人形轮廓。 而第三个人形，倒在地上，身上的光芒极其微弱，是一种正在飞速消散的、混浊的土黄色。 最让林默头皮发麻的是，那土黄色光芒正在被大片大片不断蔓延的、粘稠的暗红色所覆盖、所“吞噬”！ 那暗红色……像极了刚刚泼洒出的、温热的血液！ 即使隔着近百米的距离和一层玻璃，林默仿佛也能“闻”到那暗红色光芒散发出的残酷、暴戾和死亡的气息！ “这…这是什么？！” 林默大脑一片空白，无法理解自己看到的一切。 “我…我真的出现幻觉了？ 精神分裂？” 他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清晰的痛感传来，但眼前的异象丝毫没有消失。 楼顶，那个周身翻滚暗红色流光的人形，似乎低头“查看”了一下地上那个正在熄灭的土黄色光团，然后，猛地抬起头！ 林默的心脏骤然停止了跳动。 他感觉……对方“看”到他了！ 尽管隔着遥远的距离，根本无法看清面容，但林默无比确信，那个散发着恐怖红光的“东西”，正跨越黑暗，将“视线”投向了他所在的这扇窗户！ 那是一种被掠食者盯上的、冰冷刺骨的惊悸感！ 跑！ 必须立刻离开这里！ 强烈的求生欲瞬间压倒了所有的震惊和困惑。 林默几乎是连滚爬爬地冲向电梯口，疯狂地按着下行按钮。 他不敢再回头看，只觉得背后那股冰冷的“视线”如芒在背。 电梯从一楼缓缓上升，数字慢得让人绝望。 楼梯间！ 走楼梯！ 他猛地转身，推开防火门，沿着漆黑的楼梯向下狂奔。 脚步声在空旷的楼梯间里发出巨大而慌乱的回声，撞击着他的耳膜和心脏。 十九层……十五层……十层……他不敢停，肺叶如同火烧般疼痛。 就在他冲到第八层楼梯转角时，头顶上方远远地传来了一声沉重的、金属扭曲的巨响！ “哐当——！” 是楼顶通往楼梯间的门被暴力破坏的声音！ 他来了！ 林默魂飞魄散，几乎是从楼梯上跳着往下窜。 终于，他连滚带爬地冲出了一楼大厅，冰冷的夜风夹杂着都市的喧嚣扑面而来，让他稍微清醒了一点。 他不敢停留，拼命朝着远处有灯光和行人车辆的大街跑去。 首到混入晚归的人群中，感受到周围活人的气息，林默才敢停下来，扶着膝盖，大口大口地喘息，心脏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 他惊魂未定地回头望向公司那栋写字楼，以及对面那栋沉寂的废弃厂房。 一切如常。 没有红光，没有蓝光，没有追杀。 仿佛刚才那一切都只是一场逼真无比的噩梦。 但剧烈的心跳、酸软的双腿、以及眼中尚未完全褪去的、看世界时那层诡异的“滤镜”，都在无情地告诉他——那都是真的。 他的眼睛，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 而他很可能……也因此被什么不该存在的“东西”给盯上了。 冰冷的恐惧感，如同毒蛇般缠绕上他的心脏，缓缓收紧。 夜风吹过，林默猛地打了个寒颤，下意识地裹紧了单薄的外套。 他发现，自己看街上行驶的汽车尾灯，那些红色的光芒，似乎也带上了一抹刚才所见那令人不安的……血腥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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