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福婶(多福小芳)在哪看免费小说_全本免费完结小说多福婶多福小芳
铜镜里的孩童眉眼还没长开,额前碎发被冷汗浸得黏在皮肤上,左眉骨下有道浅疤 —— 是前日扑蝶时撞在槐树根上划的。 我抬手摸向那道疤,指尖撞上冰凉的铜面,镜中人也跟着抬手,像面裂开的镜子照出两个我。 “公子醒了?” 春桃端着铜盆进来,木屐踩在青砖上发出嗒嗒声。 她将铜盆放在案上,里面的温水晃出细浪:“该擦身了,医官说多擦几遍能去晦气。” 我没动,目光仍黏在铜镜上。 这具身体的膝盖还在疼,昨日退烧时挣扎着下床,被门槛绊倒磕在石阶上,伤口此刻正隐隐发烫。 现代的记忆突然涌上来 —— 工地上老李被铁钉扎了脚,卫生员就是用尿液冲洗伤口消毒的,说里面的氨能杀菌。 春桃正拧着布巾,忽然见我解开裤带,吓得手里的布巾掉在地上:“公子! 您要做什么?” 我没理会她的惊叫,转身端起案上的陶碗。 这碗是昨夜喝药剩下的,陶土粗糙的内壁还挂着药渣。 温热的尿液注进碗里时,春桃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手里的铜盆 “哐当” 砸在地上,水溅了满地。 “疯了! 小郎君定是烧坏了脑子!” 她捂着脸往外跑,发髻上的干菊花掉在水里,浮得像片白帆,“我这就去告诉夫人!” “回来。” 我按住裤带,声音还有些沙哑。 膝盖的疼越来越烈,伤口怕是真要发炎。 我指着陶碗里的尿液,急中生智扯出原主读过的医书,“这是神农尝百草时传下的法子,能净身消毒。” 春桃的脚步顿住了,却没回头,肩膀抖得像寒风里的芦苇:“哪有…… 哪有这样的法子? 污秽之物沾了伤口,是要招邪祟的!” “邪祟怕什么?” 我弯腰拿起块干净麻布,蘸了点碗里的尿液,故意往膝盖伤口上抹,“邪祟怕的是干净,这东西看着脏,实则能驱毒。 你看那些马夫,被马蹄子踢伤了,不都是这么处理的?” 这话半真半假。 马夫用尿液消毒是真的,原主记忆里见过;神农传下来的是编的,可这时代的人就信这个。 春桃果然慢慢转过身,眼睛瞪得溜圆,盯着我膝盖上的麻布:“真…… 真的有用?” “你看。” 我把沾了尿液的麻布敷在伤口上,刺痛感竟真的减轻了些。 这法子在现代是应急用的,没想到在这连消毒水都没有的时代,竟成了救命稻草。 “过会儿再看,红肿定会消些。” 春桃还是半信半疑,却不敢再嚷嚷着去找夫人了。 她蹲在地上收拾铜盆,手指碰到水洼里的干菊花,突然抬头问:“那…… 那用完这东西,要不要请道士来做法事?” “不用。” 我把陶碗往床底推了推,尿液的臊味混着药味,在屋里弥漫开一股奇怪的气息,“这是医道,不是鬼道。 就像周先生讲的,‘医’字拆开是‘矢’和‘酉’,矢是箭伤,酉是酒,古时候治伤就用酒,道理是一样的。” 这话是从《赤脚医生手册》里看来的,没想到竟能用来糊弄过去。 春桃听得首点头,大概是把 “矢酉” 当成了什么高深的学问。 她重新拧了布巾,小心翼翼地帮我擦胳膊,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了瓷器。 伤口敷了半个时辰,我揭开麻布看,红肿果然消了些。 春桃凑过来看时,眼睛里的惊愕变成了佩服:“公子您真神! 比李伯的金疮药还管用!” “别声张。” 我把用过的麻布扔进炭盆,火苗 “腾” 地窜起来,臊味混着焦糊味散了些,“这法子是祖传的,不能让外人知道。” 春桃重重点头,双手攥着布巾,像握着什么天大的秘密。 她出去时,脚步都比来时轻快,大概是觉得伺候了个懂神术的小郎君。 屋里终于清静下来。 我重新看向铜镜,镜中的孩童眉眼间似乎多了些什么 —— 是我的影子,还是原主的? 或许都有。 就像这尿液,看着污秽,却能消毒;两个时代的记忆看着冲突,却也能在这具身体里慢慢融合。 阿福从外面进来,手里捧着个野果,果皮红得像团火:“公子,这是后山摘的,甜得很。” 他凑近时,抽了抽鼻子,“什么味啊?” “没什么。” 我接过野果,咬了口,汁水甜得发腻,“刚才烧了点药渣。” 阿福没再追问,蹲在地上帮我整理散落的竹简。 阳光透过窗棂照进来,在他发顶镀上层金,像工地上清晨的霞光。 我看着他右耳那半片残缺,突然想起老李的儿子,也是这么个不爱说话的孩子,总爱在工棚角落里看我画图。 膝盖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却比刚才舒服多了。 我摸着那道疤,突然觉得这具身体不再陌生 —— 它会疼,会饿,会害怕,和我过去的身体没什么两样。 或许穿越不是替换,是融合,像尿和水混在一起,慢慢就分不清了。 傍晚的风从院外吹进来,带着槐树叶的清香。 铜镜里的人影被风吹得晃了晃,我对着镜中的自己笑了笑,那孩子也跟着笑了。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