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回廊:末时档案林野陈玥_《记忆回廊:末时档案》最新章节免费在线阅读
我叫大鲁,是个名副其实的傻子。那我到底有多傻呢?这么说吧,说有些人傻,那只是因为情商有问题,或者智商低下。而我,假如按照医学鉴定,那应该属于智障了吧! 那到底是有多智障呢?这么说吧,我甚至不知四季,不知冷暖,大夏天我会穿棉袄,大冬天我甚至光脚板。但这并不代表我就应该死于非命,起码我是个人,是个活生生的人。 其实早在一九九几年,我就死了,至于具体年份,我也搞不清楚。我只知道,那是一个小月夜,伸手不见五指。我也不知道是几点,但我知道,大概很多人都已经睡着了吧,估计是在凌晨一二三四点。小佳推开我的房门,后面跟着阿茂。 他们小心翼翼的把头伸进半开的门缝,应该是要看看我是否已经睡着。此时的我,躺在床上,下唇卷进嘴巴里,嘴角上扬,也不知道在傻笑什么。“没睡着,进里面来!”小佳说道,阿茂跟随小佳走了进来。他们站在窗边,时而对视,时而用斜视的目光看我。 小佳长长的叹了口气,问道“真的要这么做么?”“你想让他去广东,这方法行不通啊! 不这么做,你还能有什么办法么?”阿茂回应道。小佳愣了许久,没有说话。 阿茂从兜里掏出一袋烟膜,那是九十年代我们村很多年轻人从集市买来,自己卷的烟。 以前在田间地头,阿茂经常卷给大家抽。阿茂卷了三根,第一根给我,又卷了两根,一根给了小佳。小佳从兜里掏出火柴盒,从火柴盒里掏出一根火柴,划在火柴盒边,划出了火焰,这是黑夜里唯一的光,给我点了烟、又点了阿茂的烟,再点自己的烟,然后甩甩手,让火焰熄灭,才把烧过的火柴扔出窗边。抽完了一根烟,阿茂又卷了两根,一根给小佳。抽完,再卷,一根又一根,也不知道他们抽了多少烟。“要不,算了吧! ”小佳说道。“今晚是最后的机会,如果你下不了决心,以后就不会有机会了! ”阿茂回应道。小佳又沉默了许久,不知道多久。其实,以我的智商,根本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我隐约感觉到死亡降临,极度恐惧。加上,这两天,小佳和阿茂鬼鬼祟祟,总是在深夜汇合,密谋着什么事情。这时,隐隐约约感觉到和我有关。 这并不是说我智商提高了,这应该不过是作为生命体最基本的感知吧!深夜,我很困,想睡,却总是睡不着,迷迷糊糊。“别怪我,我也没办法!”我似乎听到了这句话。我忽然醒来,此时小佳拿着绳子,码在我的胸前,阿茂则拿着一件棉衣,站在身后。这绳子是牵牛绳,大概有食指粗,还有浓浓的牛身上的味道,这棉衣是我经常穿的破旧棉衣。“别这样,都是兄弟!别这样,都是兄弟!别这样,都是兄弟!”这句话我也不知道自己重复了多少遍。 原本是傻子的我,这时候却像个极为正常的人,一辈子都说不清楚话的人,这时候却是如此理智的说出恳求的话。“来,抽根烟!”阿茂立刻给我递了根烟,我接过,小佳又给我点了点火,此时的小佳喘着粗气,手有点抖。小佳和阿茂又开始卷烟抽,一根又一根,低声细语的在说些什么。大概过了几十分钟,又或是几个小时,我早已睡着。 这个时候,正常人应该是撒腿就跑,或者早已反抗。而以我的智商,根本就想不到这后面会发生什么事情。但凡我是个正常人,也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就在我迷迷糊糊进入梦乡的时候,我梦见有只鬼掐住了脖子,我想挣脱,却动弹不得。 事实是~事实是~事实是小佳骑在我身上,用牵牛绳在我脖子上绕了一圈,双手握紧绳子,往两边拉。我用力呼喊,却发不出一丁点声音。我双手乱抓,抓着小佳的头发使劲往下拉,而小佳并不会因为疼痛而有一丝丝的放松。我双脚乱蹬,求生本能让我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即便阿茂用尽全力按住我的双脚,也阻止不了我蹬了他几脚。“行了行了,放吧,没了。”几十分钟后,阿茂拽着小佳的衣领往后拉了几下,小佳才慢慢缓过神来,翻身瘫软在床脚。其实,在他们动手后几分钟,我就已经断了气,蹬的那几脚,就是最后的余力。小佳瘫软在床脚,愣了许久,似乎整个人都丢了魂。至于有没有留下哪怕一滴眼泪,我着实不知道,就是站在上帝视角,我也不知道,真不知道。过了许久,阿茂给了小佳一巴掌:“快点,别愣了。”此时,阿茂已经到门外把准备好的麻袋拿进来,撑开袋口,小佳从后面抱着我的腰,将我的双腿放进袋口,阿茂往上一提,小佳将我放进了麻袋。 此时的我的尸体还没有僵硬,于是坍缩在麻袋里,但我一米五的瘦小身材,对于经常担挑一两百斤东西的阿茂来说,扛起就走。他们扛着我去往村庄附近的某处,那是我们村的乱葬岗,简单来说就是年轻意外死亡的、年轻病死的、喝农药死的都葬在那个地方。这些死法,在我们村里都属于死不干净。一路上,阿茂气喘吁吁,脚下却没有丝毫累的迹象,甚至跟在后面拿着铁锹的小佳都跟不上他的脚步。“就这里吧,就这里! ”阿茂把我放到了一旁,从小佳手中接过铁锹,开始挖土。没过多久,一个足够埋我的土坑就挖好,阿茂把我放了进去,拿起土坑就开始填土。“等一下,让我再看一眼。”半个晚上都没有说话的小佳,此时说了这么一句话。 小佳颤颤巍巍的打开麻袋口,看来几秒钟。“行了,别看了,没时间了!”阿茂说道,把小佳推到了旁边,开始了填土。他们把土只填平了地,并不是填成坟墓土堆。土填平地后,阿茂用力在上面踩了几十下,小佳则从附近不远处挖了一些带着植被的土坯,覆盖在上面。 此时已接近拂晓,他们收起铁锹,回了去。半路上,他们碰到了阿福。 阿福是我们村出了名的勤劳,一般天刚刚亮,别人还没起床的时候,他就割草回来了。 虽说阿福比小佳和阿茂长不了几岁,但他家是我们这个家族的幺房,他是长辈。虽说是长辈,但阿福不太聪明,因此平时也会被晚辈拿来取笑,他知道,偶尔也会生气。“福叔,这么早啊。”阿茂故作镇定,打了打招呼。“你们比我还早啊,你们这是去哪里来哦? ”阿福带着疑问问道。“去下面河里打鱼。”阿茂回复道。“你们这没打到鱼啊! ”阿福说道。“呵呵,运气不好,没打到。”小佳接过话。就这样,他们擦肩,各走各路。 回到村庄,阿茂直接回了家睡觉,装作今晚什么也没有发生。小佳也回了家睡觉,至于有没有睡着,那我想怎么都不可能睡着吧。就这样,我消失了,从这个世界消失了。 我这样的傻子,在与不在,第二天村里依然炊烟袅袅,根本就没有人在乎,也没有谁会想:“哎,怎么今天没见到大鲁。”其实没有见到我,就像今天是乌云密布,没有见到太阳,似乎这是一种自然现象,仅此而已。但是,疯疯癫癫的母亲却没有疯癫,似乎知道了些什么,又或是母子血脉相连的那条纽带让她有些不一样的感知。 我的母亲有精神疾病,不知道我是不是因为母亲的遗传才会变成这样的智障傻子。 我母亲会在月缺时像个正常的人,而在月亮逐渐变圆时,整天骂个不停,无论在村里的哪个角落,都能听到母亲的骂声。母亲的这种状态,让村里每一个人在路上遇到她,都会避让三丈。但是,我的母亲也是大家公认的最会干活的人,因此,很多人都说,她只是疯了,但并不傻。 即便母亲疯疯癫癫,也一定止不住她作为母亲对自己儿子的生命消失的感知。 我想疯疯癫癫的母亲肯定不懂得如何表达伤心,但她一定心如刀绞。晌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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