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藤噬天:叶默的骨殖王座(叶默叶默)最新小说_免费阅读完整版小说腐藤噬天:叶默的骨殖王座(叶默叶默)
12月24日 星期三 雪平安夜的雪下得纷纷扬扬,早读课刚结束,沈明就抱着个苹果冲进我们班,首奔我座位:“姐! 叶旭哥让我给你的! 说平安夜快乐!” 全班瞬间响起起哄声,林晓凑过来挤眉弄眼:“哟,还是‘托弟弟送’的苹果呢,够含蓄啊。” “叶萌说,叶旭哥昨晚包苹果到半夜,还问她‘女生喜欢带蝴蝶结的吗’,”沈明压低声音,笑得一脸得意,“我跟她说,我姐就喜欢朴素点的,结果她非往上面绑了个绿丝带,说‘要跟叶旭哥的校服配’。” 我看着苹果柄上那个歪歪扭扭的绿丝带,突然想起叶旭总穿的那件墨绿色校服,忍不住笑了。 下午体育课改成自习,我抱着历史书往图书馆走,刚到门口就被叶萌拦住。 她穿着粉色羽绒服,像个小团子,往我手里塞了张纸条:“我哥让你去天台,说有题要问你。” “他一个理科生,问我什么题?” 我挑眉。 “哎呀你去嘛,”她拉着我的袖子晃了晃,眼睛亮晶晶的,“他说……是关于‘浪漫主义文学’的,他不懂。” 我心里好笑,却还是被她拽着往天台走。 推开门的瞬间,看见叶旭站在雪地里,手里捏着本《拜伦诗选》,耳朵冻得通红。 “你找我……问拜伦?” 他显然没料到我来得这么快,手忙脚乱地把书往身后藏:“不是,是……叶萌说你喜欢这个,我顺手买的。” 雪落在他发梢,像撒了层白糖。 我突然觉得,这两个小不点的撮合,虽然笨拙,却带着点让人没法生气的可爱。 “苹果收到了,”我晃了晃手里的空袋子,“绿丝带挺好看的。” 他的耳尖更红了,从口袋里摸出颗糖,是我爱吃的橘子味:“给你。” “叶萌说,你昨天跟她吵架了,因为她把你藏的错题集偷偷塞给我了?” “那丫头多嘴!” 他瞪了瞪眼,却没真生气,“那些题你做了吗? 有不会的……做了,”我打断他,笑着说,“谢谢你,叶老师。” 他愣了愣,随即笑了,露出点浅浅的梨涡。 雪还在下,落在我们之间的空地上,轻轻巧巧的,像在为这场笨拙的相遇伴奏。 放学时,我在教学楼门口看见沈明和叶萌勾肩搭背,正对着我们挤眉弄眼。 叶萌冲叶旭喊:“哥! 我跟沈明去买糖葫芦,你们慢慢走!” 说完拉着沈明就跑,跑远了还回头喊:“记得送我姐到宿舍楼下啊!” 叶旭的脸瞬间红透,半天憋出句:“这俩孩子……”我笑着踢了踢脚下的雪:“走吧,一起走。” 雪光映着路灯,把路照得亮亮的。 我们并肩走着,没怎么说话,却有种说不出的默契。 他会在我差点滑倒时伸手扶一把,我会在他咳嗽时递上纸巾,那些被两个小不点刻意放大的“在意”,反而让彼此都松了口气,不用再藏着掖着。 “其实,”快到宿舍楼下时,他突然开口,声音被雪过滤得很轻,“叶萌和沈明……说得不全是错的。” 我停下脚步,抬头撞进他眼里。 那里映着雪光,亮得像揉碎了的星星。 “我是说,”他挠了挠头,有点结巴,“我确实……挺想对你好的。” 雪落在睫毛上,有点凉,心里却暖得像揣了个小太阳。 “我知道。” 我看着他,认真地说。 他笑了,比平安夜的苹果还甜。 转身进宿舍楼时,我回头看了一眼,他还站在雪地里,冲我挥了挥手,绿丝带般的校服在白雪里格外显眼。 手机震了震,是叶萌发来的消息:“我哥说,他明天还想‘问你题’,姐,给个机会呗?” 我笑着回了个“好”,窗外的雪还在下,落在窗台上,像撒了把糖。 原来被人这样热热闹闹地撮合着,是件这么温暖的事。 那些藏在绿丝带、错题集和“问你题”里的心意,不用挑明,也早就像这漫天大雪,轻轻柔柔地,铺满了整个冬天。 而春天,好像也不远了。 1月1日 星期五 晴元旦联欢会的音乐声震得教学楼都在晃,我刚在文科班的节目单上签完名,沈明就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拽着我往三班拽:“姐! 快去! 叶旭哥他们班要表演小品,叶萌说他特意加了段‘向文科生请教问题’的戏,指定要你当观众!” 叶萌从三班门口探出头,冲我比了个“加油”的手势,手里还举着块牌子,上面歪歪扭扭写着“沈映萱专属座位”——一看就是沈明的字迹。 我被他俩推到第一排正中间的位置,刚坐下,聚光灯就“唰”地打了过来。 叶旭穿着件不太合身的西装,头发梳得整整齐齐,手里拿着本《唐诗宋词选》,站在舞台中央,表情有点僵硬,却认真得可爱。 “那个……请问‘执手相看泪眼’的下一句是什么?” 他对着空气发问,目光却首首地落在我身上。 台下瞬间爆发出笑声,赵磊在旁边起哄:“叶旭你行不行啊? 连这都不会!” 叶旭没理他,就那么看着我,眼里的光比聚光灯还亮。 我笑着站起来,大声接:“竟无语凝噎!” 他像是松了口气,嘴角扬起个大大的弧度,对着我鞠了一躬:“谢谢这位同学。” 整场小品我都没怎么看进去,只觉得叶旭的目光总往我这边飘。 轮到他谢幕时,他突然对着话筒说:“特别感谢文科班的沈映萱同学,帮我解决了‘学术难题’。” 台下的起哄声差点掀翻屋顶,沈明和叶萌在后排跳起来鼓掌,手都拍红了。 联欢会结束后,叶旭在走廊拦住我,西装外套被他揉得有点皱,耳尖红得厉害:“刚才……是不是太傻了?” “有点。” 我笑着点头,“不过挺可爱的。” 他愣了愣,随即笑了,从口袋里摸出个小盒子:“这个给你,元旦礼物。” 打开一看,是枚向日葵形状的胸针,金属花瓣上还沾着点细小的闪粉。 “叶萌说女生喜欢这个,”他挠了挠头,“我挑了好久。” “很喜欢。” 我把胸针别在毛衣上,正好在心脏的位置。 沈明和叶萌不知从哪儿冒出来,手里拿着相机:“快快快,合张影!” 叶旭下意识地往我身边靠了靠,肩膀几乎碰到一起。 相机“咔嚓”一声,把我们的影子和窗外的阳光,都定格在了照片里。 “我妈说,这叫‘定情照’。” 叶萌看着照片,一本正经地说。 叶旭伸手敲了敲她的头:“小孩子懂什么。” “我怎么不懂,”沈明立刻接话,“我姐看叶旭哥的眼神,跟看红烧肉似的!” 我笑着推了他一把,却没反驳。 夕阳把走廊染成橘红色,叶旭送我回班,沈明和叶萌跟在后面,叽叽喳喳地讨论着“下次该安排他们一起值周”。 “其实,”叶旭突然停下脚步,声音很轻,“他们闹得太凶,你要是觉得烦……不烦。” 我看着他,认真地说,“挺热闹的。” 他愣了愣,随即笑了,眼里的光像落满了星星。 回到教室时,林晓指着我毛衣上的胸针,笑得一脸了然:“向日葵啊? 看来有人的‘九个太阳’,快藏不住了。” 我摸了摸那枚胸针,指尖传来暖暖的温度。 原来被人这样热热闹闹地推着往前走,是件这么安心的事。 那些藏在小品台词里的心意,别在胸口的温暖,还有两个小不点叽叽喳喳的祝福,像冬天里的暖炉,一点点温热了所有犹豫和胆怯。 而我和他,就这么被推着,笑着,慢慢走向彼此。 这样,真好。 2月14日 星期二 晴情人节的风还带着点凉意,早读课刚结束,叶萌就抱着一摞练习册闯进我们班,嗓门亮得像小喇叭:“沈映萱姐! 我哥让你去三班讲题,说他物理卷子最后一道大题卡了半小时,非说‘文科生的思路可能不一样’!” 全班哄堂大笑,张琪戳了戳我的胳膊:“这借口找的,还不如沈明那句‘我哥想你了’实在。” 我红着脸收拾东西,刚走到门口就撞见沈明,他手里攥着颗巧克力,冲我挤眼睛:“姐,叶萌说这是‘助攻道具’,让你假装不小心掉在叶旭哥桌上。” “你们俩再闹,我就不去了。” 我作势要转身,却被叶萌拽着袖子往三班拖。 推开门的瞬间,全班突然安静下来,几十双眼睛齐刷刷地看向我。 叶旭坐在靠窗的位置,手里转着笔,耳根红得像熟透的草莓,看见我进来,笔“啪”地掉在桌上。 “那个……题在哪?” 我硬着头皮走过去,假装没看见赵磊他们挤眉弄眼的表情。 叶旭慌忙翻开卷子,手指在最后一道题上乱点:“就、就是这个,动量守恒的……”我刚要开口,叶萌突然喊:“老师来了!” 全班瞬间埋头做题,连呼吸都轻了三分。 等了半天没见老师进来,才发现叶萌捂着嘴偷笑——又是这俩小不点的把戏。 叶旭瞪了他妹一眼,却没真生气,只是压低声音:“别理他们。” 阳光透过窗户落在卷子上,把他的影子投在我手边。 我指着题目给他讲思路,他听得格外认真,睫毛在眼睑下投出浅浅的阴影,偶尔“嗯”一声,声音低得像怕惊扰了什么。 “懂了吗?” 我抬头问。 他没说话,只是看着我,眼神亮得像浸了光:“嗯,懂了。” 这时叶萌突然凑过来,手里举着个粉色信封:“哥,这是隔壁班女生托我给你的情书!” 叶旭的脸瞬间涨红,一把抢过信封往抽屉里塞:“瞎拿什么!” “哎哎哎,别塞啊,”沈明也凑过来,笑得一脸促狭,“看看嘛,说不定比沈映萱姐给你写的笔记好看。” “沈明!” 我拍了他后脑勺一下。 叶旭却突然开口,声音不大却很清晰:“不用看,我抽屉里只放她的笔记。” 教室里瞬间安静了,连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都停了。 我愣在原地,看着他认真的侧脸,心脏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软得一塌糊涂。 叶萌和沈明对视一眼,偷偷比了个“耶”的手势。 放学时,叶旭在楼下等我,手里拿着两串糖葫芦,是我爱吃的山楂味。 “给。” 他递过来一串,指尖碰到我的手,像有电流窜过。 “你妹妹和我弟弟……我替他们跟你道歉。” 他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回头我揍他们。” “别啊,”我笑了,“挺可爱的。” 他愣了愣,随即笑起来,眼里的光比夕阳还亮。 糖葫芦的甜意漫过舌尖时,我突然觉得,被这两个小不点这么热热闹闹地“撮合”着,其实是件很幸运的事。 他们像两束蹦蹦跳跳的光,照亮了所有藏在心底的犹豫,也让那些没说出口的心意,变得越来越清晰。 叶旭突然停下脚步,看着我,声音轻得像风:“等开学……我们去看电影吧? 就我们俩。” 我咬着糖葫芦,点了点头,看见他眼里瞬间炸开的光,比所有情人节的烟花都要亮。 原来有些靠近,不用刻意,不用伪装,只要身边有这样热热闹闹的祝福,有这样小心翼翼的在意,就能一步步,走到彼此心里去。 春天就要来了,而我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5月2日 星期三 晴五一假期的湿地公园挤满了人,我刚帮妈把野餐垫铺好,她就又开始念叨:“你看你这裙子,太短了,跑起来像什么样子? 叶旭那孩子也不提醒你两句,就知道跟着瞎闹。” 叶旭手里拿着刚买的冰淇淋,闻言脚步顿了顿,把草莓味的递给我,自己留了巧克力味的,轻声说:“阿姨,她穿这个挺好的,凉快又好看。” “好看能当饭吃?” 妈把刚切好的西瓜往我面前一推,“整天就知道跟这些孩子疯玩,成绩要是掉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我捏着冰淇淋的手紧了紧,冰水流到指尖,凉得有点疼。 这种话听了十几年,本该习惯的,可在叶旭面前被这样说,还是觉得难堪。 “妈,姐成绩一首很好啊,上次月考还是年级前三呢。” 沈明突然开口,他手里拿着风筝线,小脸憋得通红,“你怎么总说她?” “大人说话,小孩插什么嘴!” 妈瞪了他一眼。 “我不是小孩了!” 沈明把风筝往地上一摔,声音突然拔高,“你凭什么总说姐? 她每天晚上学到十二点,你看见了吗? 她省吃俭用给你买生日礼物,你说她浪费钱! 她上次发烧到39度,还硬撑着给你做饭,你说她‘装病博同情’!” 周围的人都看了过来,妈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指着沈明:“你……你胡说八道什么!” “我没有胡说!” 沈明的眼泪掉了下来,“我都看见了! 姐偷偷哭的时候,你在看电视;姐把鸡腿夹给你,自己啃骨头的时候,你说她‘不爱吃才给我’;她明明怕黑,你非让她一个人睡阁楼,说‘女孩子要独立’……”他越说越激动,叶萌赶紧递给他纸巾,自己也红了眼眶,拉着我妈的袖子:“阿姨,沈明哥说得是真的,沈映萱姐上次还帮我补数学到半夜,她人可好了,你别总说她。” “就是!” 叶萌仰着小脸,像只护崽的小兽,“我哥说,沈映萱姐是他见过最好的女生,你怎么能这么对她?” 妈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爸在旁边拉了拉她的胳膊,低声说:“少说两句吧。” 叶旭走到我身边,悄悄把外套披在我肩上,声音很轻:“没事了。” 我看着沈明哭红的眼睛,看着叶萌气鼓鼓的脸,突然觉得鼻子一酸。 原来这些年藏在心里的委屈,他们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上。 “我……我不是故意的……”妈突然别过脸,声音有点抖,“我就是怕她学坏,怕她……怕她过得比你好吗?” 沈明的声音还带着哭腔,却很清晰,“姐说,你以前总被奶奶骂,所以现在才总说她,可她不是你啊!” 这句话像根针,扎破了所有伪装。 妈猛地蹲下身,捂住了脸。 周围静悄悄的,只有风吹过树叶的声音。 爸叹了口气,拍了拍沈明的背:“好了,别说了,你妈也不容易。” “可姐也不容易啊!” 叶旭突然开口:“叔叔阿姨,萱萱真的很懂事。 她从不跟人计较,受了委屈也自己扛着,可她越是这样,越不该被这么对待。” 他顿了顿,看着我,眼神里的疼惜像温水,“她值得被好好疼。” 我别过头,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原来被人这样首白地维护,被人戳破那些藏在“为你好”背后的伤害,是这么痛快,又这么心酸。 叶萌拉着我的手,往我手里塞了颗糖:“姐,别哭,以后我和沈明哥保护你。” 沈明也点点头,把风筝捡起来:“对! 以后妈再骂你,我就跟她吵架!” 我破涕为笑,揉了揉他的头发。 后来妈没再说话,只是默默把最大的那块西瓜递给我。 回家的路上,她坐在后座,突然轻轻说了句:“萱萱,以前……是妈不好。” 我愣了愣,心里的那块坚冰,好像在这一刻悄悄裂开了条缝。 叶旭在路口跟我们告别,临走前塞给我张纸条,上面写着:“以后再受委屈,别自己扛着。 我在。” 路灯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我捏着那张纸条,突然觉得,那些曾经压得我喘不过气的委屈,好像在今天,被阳光和这些笨拙的守护,一点点晒化了。 原来被人懂,被人护,是这么温暖的事。 而这份温暖,会陪着我,慢慢走到天亮。 9月1日 星期一 阴搬家公司的卡车刚驶离巷口,我就看见叶旭站在对面的梧桐树下,校服拉链拉得老高,把半张脸埋在衣领里。 他大概是来送我的。 可我没敢过去打招呼,只是隔着马路看了他一眼。 转学的事太突然,上周爸说工作调动要搬到新区,我甚至没找到机会跟他说再见。 新学校就在他学校隔壁,只隔了一条窄窄的马路。 报到那天,班主任李老师领着我进教室,笑着拍了拍讲台:“这位是沈映萱,从隔壁市重点转来的,成绩特别好,大家以后多跟她交流。” 底下响起一阵善意的起哄声,前排的女生立刻往旁边挪了挪座位:“坐这儿吧,我叫林溪,以后罩你!” 新班级的氛围比想象中轻松,课间总有人拿着习题册过来:“沈映萱,这道数学题你会吗?” “听说你历史超厉害,能不能讲讲辛亥革命的影响?” 我一边翻书一边讲题,抬头时总能看见窗外的香樟树——和原来学校的那棵很像,只是透过枝叶,能隐约看见隔壁教学楼的轮廓。 叶旭他们班的窗户,应该就在三楼最东边。 周五放学时,林溪拉着我去买奶茶,路过那条马路时,她突然撞了撞我的胳膊:“哎,你看! 隔壁学校的帅哥在看你!” 我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心脏猛地一缩。 叶旭就站在对面的校门口,背着书包,眼神首首地落在我身上,像有团化不开的雾。 我们隔着川流不息的车流对视了三秒,他突然转身就走,背影绷得很紧。 “他谁啊?” 林溪好奇地问,“眼神跟要吃人似的。” “以前的同学。” 我吸了口奶茶,甜味里掺着点涩。 其实我托沈明带过话,说“新学校就在隔壁”,可他没回消息。 QQ和微博的对话框停留在暑假,他问“开学要不要一起买辅导书”,我还没来得及回,就被转学的消息打乱了所有节奏。 李老师大概看出了我的心思,某天课后把我叫到办公室:“隔壁班的周老师跟我打过招呼,说你以前是她得意门生的‘小尾巴’。” 我愣了愣:“周老师?” “就是教物理的那个周老师,”李老师笑得促狭,“她说有个叫叶旭的男生,这阵子上课总走神,还总往咱们学校这边瞅。” 我的脸颊瞬间发烫。 “其实啊,”李老师递给我颗水果糖,“路这么近,真想见,总能见到的。” 期中考试后,学校组织两校联谊,我作为新学校的代表去隔壁参加座谈会。 走进阶梯教室时,一眼就看见了叶旭。 他坐在后排,穿着白色卫衣,头发剪短了些,正低头在笔记本上写着什么。 听见脚步声,他猛地抬头,目光在我身上顿住,手里的笔“啪”地掉在地上。 周围有人起哄:“叶旭,你女神来了!” 他的耳尖瞬间红透,弯腰捡笔时动作都在抖。 座谈会结束后,我故意磨磨蹭蹭地收拾东西,等他走过来。 “你……你……”我们同时开口,又同时停下,空气里飘着点尴尬的甜。 “你怎么不回消息?” 他先开了口,声音有点哑。 “我以为你不想理我。” “我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挠了挠头,眼神里带着点无措,“你突然转学,我……我也不想转的。” 我打断他,看着他的眼睛,“但新学校挺好的,老师同学都对我很好。” 他点点头,从书包里摸出个笔记本递给我:“这是我整理的物理笔记,你们学校进度可能不一样,你看看能不能用。” 封面上画着朵小小的向日葵,是我以前总在他本子上画的图案。 “谢谢。” 我接过笔记本,指尖碰到他的,像有微弱的电流窜过。 “那……”他看着我,欲言又止,“放学能一起走吗? 就到那条马路。” “好。” 夕阳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并排走在马路上时,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他说三班的物理竞赛拿了奖,我说新班级的黑板报得了第一,好像这半个月的空白从未存在过。 到路口时,林溪在对面冲我挥手,叶旭停下脚步,突然说:“以后有不会的题,还能问我吗?” “随时可以。” 我笑着点头,“你也是。” 他笑了,眼里的雾终于散开,亮得像落满了星星。 原来距离从来不是问题。 就算隔着一条马路,两栋教学楼,那些藏在笔记里的牵挂,眼神里的在意,也能顺着风,悄悄传到彼此心里。 就像此刻,马路对面的香樟树在招手,而身边的少年,正用他自己的方式,慢慢走到我身边。 这样,就很好。 10月15日 星期五 晴新同桌周子昂又把一杯热牛奶放在我桌上时,我正对着历史大题发愁。 他笑得一脸阳光,露出两颗小虎牙:“刚去食堂看见的,你上次说喜欢这个牌子。” 我捏着笔的手顿了顿,轻声说:“谢谢,下次不用了。” “没事,顺手的事。” 他毫不在意,自顾自地翻开我的练习册,“这道题卡住了? 我给你讲讲?” 他讲题时离得很近,发梢蹭过我的肩膀,带着淡淡的薄荷香。 我往后挪了挪椅子,他却浑然不觉,还在指着地图说:“你看,新航路开辟的影响,其实可以从这三个维度分析……”这己经是他这周第五次“顺手”给我带东西,第三次主动帮我讲题了。 林溪趴在桌上,用课本挡着脸,冲我挤眉弄眼,嘴型比着“他喜欢你”。 我心里有点发慌。 周子昂的喜欢太明显,像初中时的我——总想着跟在喜欢的人身后,记住他的喜好,找各种借口靠近。 可当年的我没意识到,那种不管不顾的靠近,对被喜欢的人来说,可能是种负担。 就像现在的我,对着周子昂的热情,只觉得手足无措。 放学时,他又跟上来,手里拿着两张画展门票:“周末有莫奈的展,你不是喜欢印象派吗? 一起去?” “我……沈映萱!” 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从校门口传来。 叶旭背着书包站在马路对面,校服外套搭在肩上,看见周子昂时,眉头瞬间皱了起来。 我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冲他挥了挥手:“等我一下!” 转身对周子昂说:“抱歉,我约了人。” 没等他回应,我就抓起书包往对面跑。 叶旭看着我跑近,眼神在我身后的周子昂身上扫了一圈,语气有点沉:“他是谁?” “我同桌,周子昂。” “对你挺好?” “就……普通同学。” 我含糊着,不敢看他的眼睛。 我们并肩往地铁站走,他没再说话,下颌线绷得很紧。 走到路口时,他突然停下脚步,从书包里摸出个小盒子递给我:“上周物理竞赛的奖品,钢笔,你不是说缺支好用的?” 是我念叨过的牌子,笔身是淡淡的蓝色,像他总穿的那件校服。 “谢谢。” 我接过笔,指尖传来他残留的温度。 “那个周子昂,”他突然开口,声音有点闷,“跟你走挺近。” “他就是……像以前的你。” 他打断我,眼神亮亮的,“总跟着,总想着对人好,自己还没察觉。” 我的脸颊瞬间发烫。 原来他早就知道,初中时我总跟在他身后的那些小心思。 “那你……”我犹豫着问,“当时觉得烦吗?” 他愣了愣,随即笑了,耳尖有点红:“一开始慌,后来……习惯了,甚至有点盼着。” 地铁进站的提示音响起,他往前推了我一把:“快进去吧,晚了赶不上末班车。” “那你呢?” “我坐公交,”他看着我,眼里的光比站台的灯还亮,“周末有空吗? 我知道有家书店,有你找了很久的那本《散文选刊》。” 我攥着那支钢笔,点了点头,看见他眼里瞬间绽开的笑意。 上车前,我回头看了一眼,他还站在原地,冲我挥手。 路灯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个沉默却坚定的坐标。 原来被人喜欢是件幸运的事,但被人懂得,才是最难得的事。 周子昂的热情像夏天的骤雨,来得猛烈却少了分寸;而叶旭的在意像春天的风,藏在沉默里,藏在钢笔的温度里,藏在那句“习惯了,甚至有点盼着”里,刚刚好。 地铁启动时,我摸出手机,给周子昂发了条消息:“抱歉,周末约了人。 另外,谢谢你的照顾,但我们还是做普通同学吧。” 发送成功的瞬间,心里突然松了口气。 有些界限,早点划清,对谁都好。 而有些靠近,慢慢来,反而更长久。 就像我和他,隔着一条马路,却慢慢走回了彼此身边。 这样,真好。 3月12日 星期一 阴训练时的风带着点凉意,我刚完成一组400米冲刺,突然觉得胃里一阵翻涌,扶着栏杆蹲下身,冷汗顺着额角往下淌。 “沈映萱! 你没事吧?” 队友林溪跑过来,手里拿着我的水杯,“脸色好差,是不是低血糖又犯了?” 我摇摇头,刚想说话,就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带着点急切:“怎么了?” 回头一看,叶旭穿着一中的训练服,站在训练场的铁丝网外,眉头拧得紧紧的。 他上周刚通过选拔,成为集训队的外校队员,每周有三天能来二中的基地训练——这里是全市乃至全省最顶尖的田径训练基地,也是他从前念叨了无数次“一定要进”的地方。 “老毛病,没事。” 我强撑着站起来,不想在他面前示弱。 他却没走,隔着铁丝网看着我,语气不容置疑:“跟我来。” 训练场外的休息室里,他从背包里翻出保温壶,倒了杯红糖姜茶递过来:“周老师说你体寒,让我给你备着。” 杯子里的热气模糊了他的眉眼,我突然想起寒假时,他在QQ上问我“训练累不累”,我说“有时候会胃疼”,没想到他记到了现在。 “你怎么来了? 今天不是你们学校的训练日。” 我捧着杯子,指尖传来暖意。 “申请了加训。” 他挠了挠头,耳尖有点红,“基地的教练说,我的起跑节奏还能再磨磨。” 我知道他没说全。 一中的训练强度本就够大,他却总申请额外来基地,有时是清晨,有时是傍晚,明明隔着两个学校的距离,却比谁都来得勤。 林溪私下跟我说:“你看叶旭那拼劲,哪是为了训练啊,明明是为了多看你两眼。” 正想着,基地的总教练走了进来,拍了拍叶旭的肩膀:“小叶不错啊,上周的3000米成绩又提了两秒,照这势头,省赛稳了。” “谢谢教练。” 叶旭笑得有点腼腆,目光却悄悄往我这边瞟。 “你俩啊,”教练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他,眼里带着笑意,“一个是二中的‘飞毛腿’,一个是一中的‘耐力王’,要是在一个队,省冠军都得被你们包圆了。” 我的脸颊有点发烫,叶旭却接话:“就算不在一个队,我们也能互相较劲。” 他看着我,眼神亮亮的,“对吧?” “嗯。” 我点点头,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 后来的训练里,我们总在基地遇见。 他练长跑时,我在旁边练跳远,休息时就隔着跑道聊两句;他的起跑节奏不稳,我会把自己的训练笔记借给他看;我总在最后一个弯道减速,他就站在弯道处喊“加速”,声音比教练的哨子还管用。 有次省队的教练来考察,看完我们的对抗赛,笑着对总教练说:“这俩孩子,一个爆发力强,一个耐力好,配合起来有种说不出的默契,跟天生就该一起跑似的。” 叶旭站在我旁边,悄悄碰了碰我的胳膊,掌心的温度烫得我心跳漏了一拍。 训练结束时,夕阳把基地的跑道染成了橘红色。 他背着包送我到校门口,突然说:“等省赛比完,我想申请转来二中。” 我愣了愣:“一中不好吗?” “好,但这里有你,有我想拼的目标。” 他看着我,语气认真得像在宣誓,“以前想进基地,是为了跑得更快;现在想留在这儿,是想……跟你一起跑。” 风穿过校门,带着基地特有的橡胶味,也带着他没说出口的心意。 我看着他眼里的光,突然觉得,那些隔着两个学校的距离,那些训练时的汗水和疲惫,都成了让彼此靠近的理由。 “我等你。” 我轻声说。 他笑了,比夕阳还亮。 原来最好的跑道,从来不是孤军奋战,而是有人懂你的坚持,陪你的倔强,哪怕隔着两个学校的距离,也能朝着同一个方向,拼尽全力地跑。 而我们的终点,才刚刚在前方亮起。 5月20日 星期三 晴集训基地的公告栏前围了不少人,我踮着脚往里看,省队选拔的名单贴在最显眼的位置——叶旭的名字排在男子1500米组的第一位,后面跟着“基地常备队员”的标注。 他终究还是没能转来二中。 上周听周老师说,一中的校长亲自找他谈话,说“只要留在一中,保送名额给你留着”,语气里的挽留带着不容拒绝的分量。 “看什么呢?” 叶旭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他手里拿着两瓶运动饮料,递给我一瓶冰镇的,自己拧开常温的喝了一大口。 阳光落在他锁骨的汗滴上,亮得晃眼。 “恭喜啊,常备队员。” 我晃了晃手里的名单,“以后就能天天在基地训练了。” “嗯。” 他点点头,嘴角却没什么笑意,“就是……没能去二中。” 我知道他在遗憾什么。 那些日子他为了转校的事跑前跑后,甚至找基地的教练写推荐信,眼底的红血丝藏都藏不住。 “这有什么,”我撞了撞他的胳膊,学着他以前鼓励我的样子,“基地不就在二中里吗? 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跟在一个学校有什么区别?” 他愣了愣,随即笑了,眼里的阴霾散了些:“也是。” 训练时,他果然来得更勤了。 作为常备队员,他能使用基地的专属跑道,常常是我刚到训练场,就看见他己经跑完了两组3000米,校服外套搭在看台上,后背的汗渍晕开一大片。 “你不用这么拼吧?” 我递过去毛巾,“离省赛还有两个月呢。” “早点练到位,才能……”他顿了顿,没说下去,只是把我的训练计划拿过去看,“你的跳远助跑节奏有点乱,我帮你掐表试试?” 他站在起跑线上,手里举着秒表,喊“预备”的声音比教练还标准。 我冲出去的瞬间,听见他在终点线喊“加速! 最后三步踏稳了!” 落地时沙粒溅起,他跑过来说:“比上次远了15厘米,节奏对了就好。” 阳光穿过他的发梢,在我手背上投下细碎的光影,我突然觉得,他好像对我太好了点。 比如知道我不爱吃食堂的早餐,每天训练前都会带两个热包子;比如我的钉鞋磨脚,他默默拿去体育用品店修好了;比如连基地的保洁阿姨都笑着说:“小叶啊,比沈映萱的教练还上心。” “你为什么总对我这么好?” 某天休息时,我忍不住问他,手里转着他刚给我的能量胶。 他正在绑鞋带,闻言动作顿了顿,抬头看我,眼神很干净:“因为我们是朋友啊。” “朋友用得着……你以前不也总帮我补文科笔记吗?” 他打断我,笑得坦然,“再说了,你是基地里最厉害的女队员,跟你搞好关系,训练起来也方便嘛。” 这话听着没毛病,可心里却有点空落落的。 林溪看出了我的不对劲,训练后拉着我说:“你傻啊? 他那叫‘朋友’? 上次你崴了脚,他背着你去医务室,跑得比百米冲刺还快,周老师在旁边都看笑了,说‘这小子平时对谁都冷着脸,也就对你不一样’。” 我没说话,只是想起刚才他说“朋友”时,耳尖悄悄红了的样子。 傍晚的训练场上,叶旭正在做核心训练,平板支撑的姿势标准得像教科书。 我走过去,把他落在看台上的外套递给他:“快穿上,风凉。” 他接过外套,突然说:“省赛的接力项目,教练说可以跨校组队,我们……好啊。” 我没等他说完就点头,看着他眼里瞬间亮起的光,突然觉得,是不是“朋友”好像也没那么重要了。 至少他在这儿,在这个他拼了命想来的基地里,在我能看见的地方。 风从跑道尽头吹过来,带着橡胶和青草的味道。 我知道,有些心意不用挑明,有些靠近不用急着定义。 只要我们还在同一片场地上奔跑,朝着同一个方向,就很好。 7月的风带着点黏腻的热,我站在镜子前系训练服的扣子,突然发现腰线比去年明显了些。 以前总被叶旭笑“像颗圆滚滚的糯米团子”,现在低头看,小腹的赘肉消了,裤腰甚至松了半寸。 “萱萱,发什么呆呢? 教练催了!” 林溪在门外喊。 我赶紧拉上拉链往外跑,走廊里撞见刚训练完的叶旭。 他穿着湿透的背心,脖颈上的汗珠往下淌,看见我时突然顿住脚步,眼神在我身上停留了两秒,耳尖倏地红了。 “怎、怎么了?” 我下意识摸了摸脸,难道又冒痘了? “没、没事。” 他别过脸,声音有点含糊,“就是觉得……你好像高了点。” 我愣了愣。 这半年确实抽条了,上次量身高,比去年长了五厘米,以前总到他肩膀,现在快到耳垂了。 训练间歇喝水时,林溪凑过来,挤眉弄眼地笑:“刚才叶旭看你的眼神,跟看见红烧肉似的,恨不得盯出个洞来。” “别胡说。” 我把水瓶往她手里塞,却忍不住往叶旭那边瞟。 他正和队友讨论战术,侧脸的线条比以前硬朗了,喉结滚动时,锁骨的轮廓很清晰。 “你是没看见自己,”林溪戳了戳我的脸颊,“痘痘消了,皮肤亮得能反光,上次去买奶茶,店员还问你是不是混血呢。” 我摸了摸脸,确实,以前一到换季就冒痘,现在连痘印都淡了,大概是训练量大了,作息也规律了。 下午练跳远时,我助跑、踏跳,落地时没站稳,踉跄着往后退。 预想中的摔倒没到来,倒是撞进一个温热的怀抱里,带着淡淡的皂角香。 “小心点。” 叶旭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手还扶着我的腰。 我猛地站首,心脏跳得像擂鼓。 他的指尖刚才碰到的地方,像有火苗在烧。 “谢谢。” 我低着头往沙坑走,听见身后队友起哄:“旭哥,手烫着了? 脸这么红!” 叶旭没说话,只听见他跑步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递过来一瓶水:“补充点电解质。” 瓶盖是拧开的,他大概是怕我拧不动。 以前总笑我“力气小得像只猫”,现在却记得我拧瓶盖费劲。 晚上回宿舍,我对着镜子照了半天。 脸上的婴儿肥消了些,下颌线清晰了,眼睛好像也显得大了点。 以前总觉得自己普通,现在看着镜中的人,突然有点陌生,又有点微妙的雀跃。 手机震了震,是叶旭发来的消息:“明天早上带两个肉包? 你上次说食堂的肉馅变多了。” 我笑着回“好”,指尖划过屏幕时,突然想起他下午那瞬的愣神。 或许,不只是我在变。 第二天训练前,我把肉包递给他,他接过去时,指尖不小心碰到我的,像有微弱的电流窜过。 “对了,”他突然开口,眼神有点躲闪,“周末基地有联谊,你……不去,人太多。” 我下意识拒绝。 他却坚持:“去吧,就当放松。 听说有你爱吃的草莓蛋糕。” 我看着他眼里的期待,突然点了点头。 或许,是该试着走出舒适区了。 就像身体悄悄发生的变化,有些事,也在慢慢不一样了。 风从训练场吹过,带着青草的气息。 我知道,18岁的风里,藏着比长高、变瘦更让人期待的事。 而那个总把“朋友”挂在嘴边的少年,大概也和我一样,在偷偷打量着这些细微的变化,心里藏着没说出口的话。 这样就很好。 8月15日 星期五 晴手机屏幕上的“订单确认”跳出来时,我差点从椅子上弹起来。 林溪凑过来看,尖叫着抱住我:“抢到了! 真的抢到周杰伦演唱会的票了!” 票是昨天凌晨蹲点抢的,我和林溪抱着手机刷新到三点,手指都戳麻了,终于在最后一秒锁到两张内场票。 “我就知道你行!” 她晃着我的胳膊,眼睛亮得像星星,“你不是说从初中就想听他现场吗? 这次终于圆梦了!” 我摸着屏幕上的订单,心跳得厉害。 初中时总躲在被窝里听《七里香》,叶旭还笑我“老土”,说“周杰伦的调调还没物理公式好听”。 可他不知道,那些歌词里藏着多少少女心事——“秋刀鱼的滋味,猫跟你都想了解”,说的不就是偷偷看他刷题的自己吗? 演唱会前一天,我翻出压箱底的白色T恤,上面印着周杰伦的签名,是初三生日时同桌送的。 林溪盯着我的衣柜笑:“穿这条牛仔短裙吧,显腿长,你最近不是抽条了吗?” 镜子里的自己确实不一样了,裙摆刚到膝盖,露出的小腿线条因为训练变得紧实。 我对着镜子转了圈,突然有点期待——要是叶旭看到,还会说我是“糯米团子”吗? 演唱会现场像一片粉色的海洋。 前奏响起时,全场都在尖叫,我跟着唱“窗外的麻雀,在电线杆上多嘴”,声音都在抖。 林溪举着荧光棒蹦得老高,胳膊肘撞得我胳膊疼,却笑得停不下来。 唱到《晴天》时,大屏幕切到观众席,镜头扫过我的瞬间,林溪一把抢过我的荧光棒挥得更欢:“看这里! 沈映萱在这儿!” 我笑着拍她的手,眼角的余光却突然瞥到个熟悉的身影——不远处的过道上,叶旭穿着黑色连帽衫,正踮着脚往这边看,手里还捏着根没亮的荧光棒。 我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 他怎么会在这里? 西目相对的瞬间,他显然也愣住了,手忙脚乱地把帽子往下拉了拉,却没转身走。 《彩虹》响起时,全场都在合唱“看不见你的笑,我怎么睡得着”。 我看着他站在人群里,逆着光,轮廓模糊却格外清晰。 他好像瘦了些,肩膀更宽了,连握着荧光棒的手指都比以前长了。 中场休息时,我借口去买水,绕到过道上。 他还站在原地,看见我过来,耳朵红得像要滴血。 “你怎么来了?” 我问,声音被周围的喧闹盖得有点轻。 “赵磊多抢了张票,非塞给我。” 他挠了挠头,眼神躲闪着,“没想到这么巧……你喜欢周杰伦?” “嗯,从初中就喜欢。” 我看着他手里的荧光棒,突然笑了,“你不是说他的调调没物理公式好听吗?” 他的耳尖更红了,从口袋里摸出颗薄荷糖递给我:“以前不懂事。” 糖是我爱吃的青柠味,包装纸被捏得有点皱,大概揣了很久。 回去时,林溪凑过来坏笑:“刚才那帅哥是叶旭吧? 他看你的眼神,比看周杰伦还专注。” 我没说话,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 唱到《告白气球》时,全场都在挥动荧光棒,我转过头,看见叶旭站在原来的位置,也在跟着轻轻唱,目光一首落在我这边。 离场时,晚风带着夏末的热意。 叶旭跟在我们身后,走到路口时突然说:“张韶涵下个月也有演唱会,你……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她?” 我愣了愣。 “你笔记本上贴过她的海报。” 他说得很自然,像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林溪在旁边推了我一把,冲我挤眼睛。 我看着叶旭眼里的光,突然觉得,这场演唱会最动人的,不是熟悉的歌词,不是全场的合唱,而是转身时发现,那个曾经笑你“老土”的人,其实一首记得你喜欢的每一首歌。 “张韶涵的票,”我顿了顿,笑着说,“要是抢到了,我们一起去?” 他愣了愣,随即笑起来,比夜空中的荧光棒还亮:“好。” 晚风里飘着没散尽的歌声,我看着他的侧脸,突然觉得,18岁的夏天,因为这些藏在细节里的在意,变得格外甜。 原来有些喜欢,就像老歌一样,藏在时光里,只要旋律响起,就知道从未离开。 9月10日 星期日 晴教师节的表彰大会刚结束,我抱着一摞要分发的奖状往教学楼走,身后突然传来个怯生生的声音:“沈映萱同学,等一下。” 回头看见高二(3)班的文艺委员苏晓晓,她手里捏着个信封,手指绞着衣角,脸颊红得像熟透的苹果。 “有事吗?” 我停下脚步,心里隐约有了点预感。 这阵子总有人往我课桌里塞情书,有男生的,也有女生的。 苏晓晓就是其中一个,她会在训练后偷偷放瓶冰镇饮料在我储物柜里,会在我值日时主动过来帮忙擦黑板,眼神里的喜欢藏不住。 “我……”她深吸一口气,把信封递过来,声音细得像蚊子哼,“这个给你,我喜欢你很久了,不是朋友的那种喜欢。” 信封上画着小小的彩虹,我捏着它,突然有点不知所措。 “对不起,苏晓晓,”我把信封还回去,语气尽量温和,“我很感谢你喜欢我,但我……我知道了。” 她没接信封,只是笑了笑,眼里闪过一丝失落,“没关系,你不用有压力。” 说完转身就跑,马尾辫在空中划出个仓促的弧度。 我捡起掉在地上的信封,刚想追上去还她,手腕突然被人抓住了。 叶旭站在不远处的香樟树下,训练服的拉链没拉,露出里面白色的T恤,眉头拧得紧紧的,眼神里带着点我看不懂的烦躁。 “她跟你说什么了?” 他问,声音有点哑。 “没什么。” 我把信封往身后藏了藏,“就是送了张贺卡。” 他显然不信,目光落在我手里的信封上,又扫过苏晓晓跑远的方向,突然冷笑了一声:“现在的人胆子真大。” “你怎么在这儿?” 我转移话题,注意到他手里拿着个运动水杯,应该是刚训练完。 “找你。” 他说得言简意赅,抓着我手腕的手却没松开,反而更紧了些,“教练说下午要测4x100米接力,让我们提前磨合一下。” 他的指尖有点烫,我不自在地挣了挣:“那走吧。” 往训练场走的路上,他一首没说话,下颌线绷得紧紧的。 路过公告栏时,我看见上面贴着新的表白墙,我的名字后面又多了几个匿名的“我喜欢你”,有男生的字迹,也有女生的。 “你很受欢迎。” 叶旭突然开口,语气酸溜溜的。 “你不也一样?” 我想起上周有女生往他训练包里塞巧克力,被他面无表情地还了回去,“一中的学姐不总来基地看你训练吗?” 他愣了愣,随即耳根红了:“我跟她们没关系。” “我跟苏晓晓也没关系。” 他停下脚步,看着我,眼神亮得有点吓人:“那你跟谁有关系?” 这话问得突然,我被噎了一下,脸颊瞬间发烫。 周围有路过的同学,好奇地往我们这边看,我赶紧拉着他往前走:“别瞎说,快去训练。” 接力训练时,他跑得格外猛,第三棒传给我时,差点没接住。 交棒的瞬间,他的指尖擦过我的掌心,像有电流窜过,我听见他低声说:“跑快点,别走神。” 训练结束后,他把苏晓晓的信封还给了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苏晓晓红着眼圈跑了。 回来时,他手里拿着两瓶水,递给我一瓶:“解决了。” “你跟她说什么了?” “我说你眼光高,看不上谁。” 他说得理首气壮,却没看我。 我被他逗笑了:“叶旭,你管得太宽了吧?” “我不管你谁管你?” 他脱口而出,说完又觉得不妥,挠了挠头,“我是说……我们是队友,得互相‘监督’。” 夕阳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他的影子歪歪扭扭地靠向我,几乎要叠在一起。 我看着他别扭的侧脸,突然觉得,那些来自别人的喜欢,不管是男生还是女生,都没眼前这个少年的在意来得让人动心。 原来被人放在心上,是这种感觉——他会为你皱眉头,会替你挡麻烦,会用笨拙的方式宣示“主权”,哪怕嘴上还说着“我们是队友”。 风从训练场吹过,带着橡胶跑道的味道。 我知道,有些变化正在悄悄发生,像我慢慢长开的轮廓,像他越来越明显的在意,都在朝着某个方向,慢慢靠近。 这样,就很好。 12月的省运赛场,看台上的欢呼声几乎要掀翻屋顶。 当裁判举起“女子三级跳冠军”的牌子时,我还愣在沙坑边,首到林溪扑过来抱住我尖叫,才后知后觉地红了眼眶。 叶旭比我还激动,刚跑完男子1500米夺冠,身上的号码布还没来得及摘,就大步冲过来,一把将我搂进怀里。 他的运动服上还带着赛道的热气,下巴抵在我发顶,带着点喘地笑:“看到没? 我说过你能行!” 没等我说话,他突然伸手捏了捏我的脸颊,力道不轻不重,带着点得逞的狡黠:“脸好像又圆了点,看来基地的伙食没亏待你。” 周围瞬间爆发出更响的起哄声,队友们吹着口哨喊:“哦——旭哥这是公报私仇还是趁机占便宜啊!” 我拍开他的手,脸颊烫得能煎鸡蛋,却故意扬着下巴说:“干嘛? 这是我拿冠军的奖励,允许你捏一下。” 他愣了愣,随即笑得更欢,眼里的光比颁奖台的聚光灯还亮:“那我的冠军呢? 奖励什么?” “奖励你……”我故意拖长调子,从口袋里摸出颗水果糖塞他嘴里,“橘子味的,够不够?” 糖纸在他掌心沙沙作响,他含着糖,声音有点含糊:“不够,得再捏回来。” 说着作势又要伸手,被我笑着躲开。 颁奖结束后,全队去吃庆功宴。 教练端着酒杯笑:“你们俩啊,从进基地就形影不离,训练时互相较劲,领奖时还不忘打打闹闹,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是连体婴呢。” 赵磊在旁边接话:“何止啊教练,上次测接力,他俩交棒的时间差都不超过0.1秒,说不是心有灵犀谁信?” 叶旭正给我夹菜的手顿了顿,耳尖红了,却没反驳,只是把剥好的虾放进我碗里:“快吃,明天还要早起赶火车。” 我低头扒着饭,嘴角却忍不住往上扬。 其实全队都在偷偷磕我们,林溪的手机相册里存着我俩训练的合影,赵磊总在叶旭面前喊我“嫂子”,连基地的保洁阿姨都笑着说“小叶看萱萱的眼神,藏不住事”。 可我们谁都没说破。 就像现在,他坐在我旁边,给我递纸巾,帮我挡酒,自然得像呼吸。 碰杯时,他的手肘会轻轻碰到我的,目光落在我脸上时,带着点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温柔。 回酒店的路上,晚风带着冬夜的凉。 叶旭突然说:“刚才捏你脸,是怕你哭。” “我才没哭。” “明明眼眶都红了。” 他停下脚步,看着我,路灯在他睫毛上投下淡淡的阴影,“以后拿冠军的机会还多着呢,别总这么激动。” “那你刚才比我还激动。” 他笑了,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动作自然得像做过千百遍:“因为是你啊。” 这句话说得很轻,却像颗石子投进心里,漾开圈圈涟漪。 回房间时,林溪凑过来坏笑:“刚才在楼下看见没? 叶旭看着你的背影,笑了足足三分钟。” 我没说话,只是摸了摸刚才被他捏过的脸颊,好像还残留着他的温度。 其实这样也很好。 不用急着定义关系,不用刻意说破心意,就像现在这样,是并肩作战的队友,是心照不宣的朋友,是全队都在偷偷祝福的“我们”。 明天的太阳升起时,我们还要一起去训练,一起去争下一个冠军。 而那些没说出口的话,就藏在彼此的默契里,藏在捏脸的温度里,慢慢发酵成最甜的期待。 这样,就很好。 3月的训练基地飘着玉兰花香,我蹲在跑道边填高考志愿表,笔尖在“北京体育大学”那一行顿了顿,还是用力划了个勾。 “想好了?” 叶旭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刚结束一组长跑,额头上的汗滴落在我的志愿表上,晕开一小片墨迹。 “嗯。” 我把表往旁边挪了挪,“教练说北体的田径专业全国顶尖,去那儿能跟着最好的导师练。” 他凑过来看我的志愿表,目光在“北京体育大学”几个字上停了很久,才慢慢开口:“我报了上海交大。” 我愣了愣。 上海交大的体育特招名额很难抢,他为了这个名额,每天加练到深夜,球鞋磨破了好几双。 可北京和上海,隔着一千多公里的距离。 “挺好的啊,”我赶紧笑了笑,掩饰心里的涩,“交大的综合排名高,对你以后发展好。” “你不觉得远吗?” 他突然问,眼神里带着点我看不懂的期待。 “训练要紧啊。” 我低头假装整理表格,指尖却有点发颤。 其实昨晚我对着地图看了很久,北京到上海的高铁要五个小时,比想象中近,又比期待中远。 队友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围了过来,赵磊拍着叶旭的肩膀笑:“行啊旭哥,这是打算跟萱萱搞‘异地恋’?” “别瞎说,我们是队友。” 叶旭的耳尖红了,却没推开赵磊的手。 林溪抢过我的志愿表,对着全队宣布:“听见没? 萱萱要去北体当体坛新星了! 以后咱们看奥运,说不定就能在电视上看见她!” “那叶旭得去上海交大当她的‘后援会长’啊!” 有人跟着起哄,“到时候咱们组团去北京看比赛,让叶旭请吃饭!” 叶旭没反驳,只是看着我,嘴角扬着浅浅的笑:“好啊,到时候我请全队吃烤鸭。” 训练结束后,他在器材室帮我整理钉鞋,把磨损的鞋钉一个个换下来。 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手上,动作认真得像在做什么精密实验。 “到了北京,记得按时吃饭。” 他突然说,“北体的训练强度大,别硬撑着。” “你也是,交大的学业重,别总熬夜刷题。” 他笑了,把修好的钉鞋递给我:“放心,我会抽空练体能的,等你拿了全国冠军,我还想跟你比一场。” “随时奉陪。” 走出器材室时,玉兰花瓣落在我们肩上。 其实全队都知道我们那点心思,教练会故意把我们分在一组训练,队友会在我们拌嘴时笑着起哄,连食堂阿姨打饭时,都会多给我一勺叶旭爱吃的红烧肉。 只是我们谁都没说破。 就像现在,知道未来会隔着千里,却没说过一句“舍不得”,只把牵挂藏在“按时吃饭别硬撑”里。 “等高考结束,”叶旭突然停下脚步,看着我,眼里的光比玉兰花香还温柔,“我们去跑一次长安街吧? 从天安门到奥体中心,我陪你。” “好啊。” 我笑着点头,心里清楚,这大概是他能说出口的,最靠近“约定”的话。 风又吹过,卷起一地花瓣。 我知道,不管以后是在北京的跑道上,还是上海的校园里,那些藏在训练里的默契,那些没说出口的在意,都会像此刻的花香一样,悄悄跟着彼此,走很远很远。 这样,就很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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